此時已經午後,剛過飯點,蒸菜館子裡隻剩一桌兩個客人慢吞吞吃酒閒聊,其它幾桌已空,桌上還留有吃剩的殘餘,跑堂的坐在一旁打著哈欠,懶得收拾,掌櫃的躺坐在櫃台後的靠椅上閉眼打盹兒,也懶得管。
蒸菜店門口,特製的土灶大鍋支在那兒,大鍋上疊著幾摞高高的蒸籠,光看底下柴火已隻剩餘灰,就知蒸肉定然已經蒸得軟爛,就等著客人來,立馬能上桌。
挨著土灶旁邊,還有一架上下兩排的實木架子,看著比店裡桌椅都結實,兩排都排滿了大砂鍋,裡麵盛放各式燉煮軟爛的菜肴,就等著客人來,立馬能上桌。
香,真香,祁濟一湊近蒸菜館,聞見那香味,肚子自然咕咕一聲,他這才想起今天總共也就吃了個饅頭。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祁濟看向正站在蒸鍋旁邊躊躇的青年。
【安文曲:饑餓28%精力68%神誌70%血量100%;教師水平:卓越;正麵特性:愛運動;負麵特性:飯桶,貪吃,急躁。】名字叫安文曲,但一看特性就是個妥妥的體育生。
安文曲約莫二十上下,弱冠年華,一身白底杏葉花紋道袍,束馬尾,額綁杏黃寬巾,麵容俊朗,氣質陽剛,身量高挑,腰懸長劍,一看就是玄門子弟。
雖然不靠係統數據都判斷出安文曲此時應該是饑腸轆轆又囊中羞澀,然而,他一個陌生人,該怎麼上去跟此人攀交情?
直接莽上去好麼?祁濟往安文曲方向緩緩走出兩步,有些猶豫。
而此時店裡跑堂的也注意到了安文曲,跑出來迎接,熱情招呼:“這位道爺裡邊兒請,您吃什麼?小店主打蒸菜燒菜,都是現成的,您選選?”
安文曲心虛地瞄一眼那跑堂的,伸手撓撓袖口,小聲問:“這、這個菜要多少錢一份?”
“哦這個是筍子燒雞,48文一碗,這菜是小店招牌,賣得最好,今天最後一碗咯。”跑堂的動作迅速,一手抄起砂鍋裡的勺子撈菜,一手托起旁邊疊放的陶碗,行雲流水,滿滿一大碗筍子燒雞已經組合好了,放下勺一指店內某空桌,
“我給您端到那桌可以嗎?”
安文曲窘迫磕巴道:“我、我……不好意思……我……”
跑堂的:“啊?您說大點兒聲唄?”
就是現在!此時不莽更待何時?祁濟很自然地走過去,插到兩人中間:“不好意思來晚了啊,點好菜了嗎?隻點了一個啊?不是說好我請客嗎?隨便點,——這個要一份吧,這個也要一份,還有這個,再來倆蒸菜。”
跑堂的忙不迭道:“好嘞好勒,二位坐哪桌?”
“就那桌吧。”祁濟一指角落一空位,又朝茫然的安文曲使了個友好的眼神,
“走,裡麵坐。”
一落座,祁濟便主動道:“我姓祁,名濟,兄台怎麼稱呼?”
安文曲一抱拳:“戴……安文曲,多謝祁兄解圍。”
“我本來就是來吃飯的,多雙筷子的事。”祁濟拿了兩雙筷子,很自然遞給安文曲。
這家蒸菜館的速度果然很快,祁濟和安文曲才剛說兩句,互通完姓名,剛才點的幾樣燒菜蒸菜一一端上來,鋪滿了一整張桌子。
祁濟問:“這些夠嗎?”
安文曲靦腆道:“應該吧……”
祁濟豪爽道:“沒事,先吃,不夠再點。”
話不多說,兩人端起碗筷大快朵頤。
祁濟吃了肉和大半碗米飯,解了餓,速度慢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安文曲乾飯,好家夥,不愧是飯桶和貪吃雙特性加持的體育生,眨眼間感覺桌上已經空了大半。
注意到祁濟的視線,安文曲也慢下來,他咽下一口飯菜,空出嘴說話:“不好意思啊,好幾天沒吃過熱乎飯,讓祁兄看笑話了。”
“沒事,看你吃得那麼香,我感覺都更有食欲了。”祁濟笑完,揚手招來跑堂的,
“麻煩加幾個菜。”
跑堂的:“好嘞,客官要什麼?”
“這兩樣都再來一份吧,蒸肉也再來兩……三份。”祁濟看了眼安文曲卡牌,饑餓從28%才漲到52%,這是還餓著呢。
跑堂的:“喲,這個筍子燒雞沒有了,你看是給您換成芋兒燒雞還是魔芋燒鴨?”
祁濟看了眼安文曲,笑道:“都要,各上一份吧。”
跑堂的:“好嘞,就來。”
“等等,”祁濟將跑堂的叫住,回頭,
“對了,安兄,你喝酒麼?”
安文曲微微點頭,眼裡有些期待。
祁濟:“再上一壺好酒。”
等上來了酒菜,安文曲就著菜迅速乾完一桶飯,終於解了餓,再一杯美酒下喉,舒爽地直歎:“好吃,想不到這小店其貌不揚,做的菜每一道都有滋有味兒的,不愧是我們蜀中的館子。”說著又伸著筷子在殘湯裡撈碎渣吃。
祁濟陪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安兄,我觀你衣著考究,器宇軒昂,應該是富貴人家,怎至於淪落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