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鶴衣被自己的音量嚇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臉。
沒辦法,研磨這個樣子,真的很像家裡養了很久的高冷小貓咪,在你離開時用爪子努力扒拉的樣子。
隻要稍微喵喵兩聲,就讓人根本沒法拒絕了。
所以鶴衣腦袋一熱就答應了下來,現在回過神,才覺得一股熱氣從耳根蔓延到臉上。
“小鶴留在東京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音駒,”研磨露出淺淺的笑,眼睛都眯起來了,“搭乘西武線的話隻要二十分鐘,學校附近有一家便利店,校內設施三年前更換過一批新的,一共三個年級,每個年級分七個班,鶴衣的成績完全可以去升學班,音駒的偏差值在東京也是很不錯的。”
“研磨你……”雖然自己才是在音駒讀了一年書的前輩,黑尾還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有備而來啊。”
“生活的話,”研磨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些,“媽媽也很願意多照顧鶴衣些……”
孤爪媽媽的原話是她也可以兩份遊戲機一起收,反正管一個是管,兩個也一樣。
其實以三家的交情,已經完全是共享家長的關係了。
黑尾因為父母離異的緣故最受關照,而研磨鶴衣則因為都是重度遊戲迷,所以兩家媽媽常常交流如何進行“遊戲機攻防戰”,在國中期還出現過一個家長參加三場家長會的事。
“研磨……”鶴衣吸吸鼻子,淚眼汪汪地看向研磨。
研磨垂下眼:“雖然可以轉學,但一旦決定了就是三年吧。”
因為同齡的緣故,鶴衣和研磨一直是在同一個班級,光論客觀待在一起的時間,恐怕比誰都要長。
所以比起黑尾無可奈何地接受,他才會想儘辦法讓鶴衣留下來。
“三年啊,”黑尾神色黯淡,“如果離開的話,下次見麵,鶴衣就十八歲了吧。”
其實沒有那麼感傷,白鳥澤雖然是寄宿製但有假期,鶴衣也不會一直留在宮城。
可對於少年少女們來說,三年已經很長很長,何況是最青春寶貴的三年,他們有種預感,如果就這樣放手的話,對方會越走越遠吧。
“我,”鶴衣麵對兩個幼馴染,已經完全把白鳥澤、宮城一類的東西忘光,“我會媽媽談一下……我也想留在東京的。”
完蛋,這種氛圍下她好像要控製不住眼淚了,要是哭出來的話就太遜了吧。
“大晚上不回家,在門口乾嘛?”
打斷三人的是驟然打開的生麻家大門,生麻理子女士拿著一袋濕垃圾出場。
“呃,”黑尾摸摸鼻子,“在探討人生?”
*
今天生麻雅彥先生難得沒有在加班,鶴衣走進客廳時,他欲蓋彌彰地拿著早報坐在沙發上。
鶴衣往冰箱走去,經過他時聽到一聲咳嗽。
她撇撇嘴:“我聞到牛肉壽喜燒的味道了。”
夫妻兩個趁女兒不在家偷偷吃春日壽喜燒,難怪昨天爸爸給零花錢時格外大方,原來是打著讓女兒在外麵吃好和老婆共度二人時光的主意。
剛剛生麻理子女士扔的濕垃圾大概就是“罪證”吧。
話音剛落,隻見生麻雅彥先生像是身上爬滿了螞蟻,開始在沙發上躁動不安地扭來扭去。
“咳嗯。”他又清清嗓子,抖了抖報紙。
鶴衣停住腳步,打量了一會生麻雅彥先生,才發現端倪:“啊,你報紙拿反了。”
棒讀式的語氣。
“不是這樣講話的啊小衣!”他終於放下了報紙,人到中年一副精英上班族模樣的生麻雅彥先生跳到沙發上,“喂,報紙都拿反了啊老爸!”
“你應該這麼說。”他又活動下肩膀,“然後我就回你,啊咧咧!居然被你發現了!可惡,不愧是我雅彥的寶貝女兒!”
並且聲情並茂地表演了一段漫才式的對話,對了,還用的關西腔。
“而且這麼明顯的槽點居然花了十秒鐘才發現,小衣,你的修行還差得遠啊。”他唉聲歎氣地搖頭。
“……這種修行還是饒了我吧。”
“Nice 吐槽!小衣。”
並不想要這樣的誇獎。鶴衣眼神死,沒再搭理那個還在回味台詞的家夥,打開冰箱找到冰牛奶,噸燉灌了兩口。
關上冰箱門時,外麵已經和刷新過一樣,生麻雅彥先生又端出家庭劇裡男主人坐在沙發上的姿勢。
報紙依舊是反著拿的。
“對了,”鶴衣拿了一罐果汁放到他麵前,“爸爸,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我是不會同意你談戀愛的!那種染著黃毛打兩個球就打算泡走我寶貝女兒的事爸比我絕對不允許!”生麻雅彥先生擺出無理取鬨的嘴臉。
“不,我沒打算戀愛。”鶴衣忍不住了,心裡默念這是我爸這是我爸,深吸一口氣才繼續說,“我是想說高中的事。”
“我想留在東京,爸……爸比。”儘管頭皮發麻,但有求於人的鶴衣還是喊出了口。
“你還說不是戀愛!”生麻雅彥先生渾身一震,拉響了七級警報,“是因為哪個家夥?隔壁的陰鬱遊戲宅還是隔隔壁的不良雞冠頭?!還是說那個貓頭鷹小子?”
他哐嚓一下拉開果汁,以豪飲啤酒的方式喝完:“爸比我還想去夏威夷教小衣你開直升機呢……結果為了幾個臭小子,你就要拋棄爸比嗎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