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未知』,能帶來多少變數?
席前的一麵之緣,曾讓鐘離對於這個問題產生了千年難有的好奇。
他閱覽了數千年的塵世,期間變數卻有一二,但像如今這樣——在他已經擺好的棋盤裡突然跳入兩顆意義不明的的棋子,這種事情他從未遇到過。
『意義不明』,這是一個很模糊的詞語,也預示著局麵可能脫離他的掌控,但鐘離並不打算改動原有的棋盤。
畢竟這次『離世』本就是一場豪賭。雖然披著『契約』的外殼,但鐘離很清楚——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保證璃月港能自己渡過這次危機。
而若是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會親自出麵鎮壓一切。
——那麼,既然收場已經有了後手,在賭局裡加入兩顆未知棋子又未嘗不可?
於是,他觀望著旅行者與璃月之人逐漸熟識,也放任了看客在璃月四處遊蕩。
而如今——
“酒鬼,你不是執行官嗎,能不能讓那幫先遣隊彆上來了!”
“他們又不是我的手下。”
“專心點啊你們,現在是閒聊的時候嗎!!”
暴雨之下,群玉閣前的交談聲悄無聲息地傳到了帝君耳中。
而他站在遠山之上,隻是抬起右手,輕掩嘴角。
金色雙眸中閃爍的,是局勢已定的淡然。
*
眾所周知,魔神戰爭中記載的故事,從來都是魔神之間的爭鬥,其中並沒有人類對抗魔神的先例——這不僅證明了人類與魔神之間的差距,更是在當時的人類心中,植下了一種思想。
——隻有依傍魔神,才能棲生於這片大地。
這樣的思想延續了千秋萬代,即使中間有過曇花一現的意外,也不過是煙雲霧氣,轉瞬即散。
可如今,璃月已經沒有神明可以依賴了,凝光深知這一點。
彼時,漩渦魔神的嘶吼在耳畔回蕩,她注視著仙家的機械朝深海發動全力一擊,同時玉指一轉,又是一道護盾加固於前。
在炮火擊中魔神的那一刹那,她其實有些恍惚。
三千七百年,她沒來由地想到,帝君與璃月港的契約原來已經持續了三千七百年。
火光消散之際,魔神的憤怒即刻降臨。
那彙聚著深海水流的力量從它嘴中噴出,直直撞向歸終機。緊接著,機器損壞的巨響與眾人慌亂的喊聲接踵而至。
“歸終機毀了……”
精疲力儘的旅者道出事實。
“那怎麼辦?!”
與其同行的向導開始慌亂。
這時,凝光的視線掃過在場所有人,不論是仙家還是旅者,亦或是突然前來的執行官,他們的臉上帶著思索,也殘雜著前路未知的擔憂。
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了遠處千岩軍發射的炮火上。
那是璃月的軍備,是千岩牢固,重嶂不移的承諾。
沒有考慮更多,她直接道:“諸位,我有一計。”
月海亭的秘書小姐是第一個猜到凝光計劃的,她熟知每一位七星的思維習慣,但也正因如此,她知道這個計劃對於凝光而言意味著什麼。
她想要開口,卻被凝光搶先一步:
“我要,放棄群玉閣。”
此話一出,仙家與旅行者心領神會。
而後,這位群玉閣之主輕歎一聲,她雙手捏訣,與老友作完最後的道彆。
那麼,接下來……
天權星操縱著群玉閣,眾仙家與旅行者的力量也逐漸彙聚於高閣下方。
『沒有魔神的庇護,人類能棲於這片土地嗎』
凝光雙眼微眯。
下一秒,群玉閣疾速墜下!
——這個答案,就讓這片天地見證吧。
*
極限下落的失重感傳入大腦,玩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力扯住後頸的衣領子。他愣愣抬頭,在看到來者後,露出了『我記得你』的表情。
“你是那個……那個種礦石的!”
“無知的砍花賊,本仙種的是花!是花!!”
理水疊山真君憤怒地揮舞翅膀,背上的天權星感受到搖晃,不由得抓住了仙家的羽毛。
仙鶴意識到背上之人的動作,這才止住了羽翼的劇烈扇動。屆時,他低頭看向那位被自己爪子揪住的執行官,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
而玩家完全沒有在意仙鶴的態度,他注視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在離地隻有一小段後,直接掙脫開爪子來了個下落攻擊。
“等等——”仙鶴本來還有些慌張,在看到對方平穩落地後立刻收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