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文看了他良久，不再堅持，隻說：“我不允許員工遲到，每日六點半必須準時到我這裡，我的房間號三樓三零一。”

白秋緒點點頭：“好。”

鄒文遞給他一張磁卡，“明日刷卡進樓門。”

“好。”

鄒文手插兜，轉身走進豪華大樓，直到自動門關上，白秋緒才轉身向馬路對麵的救濟區走去。

走到救濟區巷口處，他看到一個羊頭人身的半獸人蹲在街邊喝營養液，那半獸人手上的營養液是無色的，他正盯著看，那半獸人突然起身向他走過來。

“為什麼盯著我？想喝營養液?”半獸人走到他麵前站定。

他忙擺手：“你誤會了。”

“這無色營養液是星際最低級的營養液，”半獸人晃了晃手上喝了一半的無色營養液，“十塊星幣便可以買，看你的長相不是斑斕星人，不會買不起吧?”

“買得起。”

天色漸晚，他匆匆向半獸人道彆，走進救濟區那道小巷，巷內沒有人，他停下腳步，淚水在眼眶打轉，原來他昨日喝的那兩支有色營養液是高級和中級營養液，而凱恩喝的無色營養液才是最低級的，是最廉價的。

他在巷內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暮色四合，才向巷子儘頭的那道門走去，來到門口，抬手進行指紋驗證，門便自動打開了。

凱恩正閉眼靠在床頭，聽到他進來睜開了眼，看到他從床上起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找到一份工作，”他脫下外套，“給斑斕星人做傭人。”

“做傭人?”凱恩有些詫異，“現在星際各個星球都由機器人充當傭人，人工費用很貴，購買機器傭人價格相對便宜，而且享有終生使用權，除非它們報廢。就算嫌機器人做事程序化，也可以請費用低廉的半獸人，怎麼還會有人顧人類做傭人?難道這個人有錢沒處花?”

白秋緒一眼發現床上鋪了藍色的柔軟被褥，問：“哪裡來的被褥?”

“我自有辦法。”凱恩走到窗前負手而立，“白先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雇主說機器人做事死板，半獸人相貌又太醜，他喜歡雇人類做傭人，看我沒有光腦找不到工作，出於同情雇傭了我，雖然每月隻有一百星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是吧？”

凱恩沉默了，許久才問：“雇主家在哪?”

白秋緒不準備告訴凱恩雇主就在馬路對麵，因為從窗戶一眼望過去，就可以看到馬路對麵鄒文所居的豪華住宅樓，凱恩看了可能會不舒服，便回答：“距離這裡很遠，我每日得坐懸浮公車去上班，雇主已經給了我乘坐懸浮公車的費用，每日早上六點半我準時到了就行。”

“我給你留著喝的。”凱恩轉過身，從衣兜裡掏出兩支有色營養液。

“你喝了沒？”

“喝了。”凱恩走過來把營養液遞給他，在床上坐下。

他手裡握著還殘留凱恩餘溫的營養液，也在床上坐下，望著灰色的地板道：“你一日隻喝兩支無色營養液，身體會吃不消。”

“這兩支無色營養液是高級營養液，比你的這兩支能量高。”

白秋緒沒有再說話，打開營養液蓋子，仰頭將這兩支營養液喝光，又在床上定定坐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