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漸毫不留情打掉她的手,寶貝似的輕撫自己的這縷黑發:“你怕黑,跟我有什麼關係?”
池將離:“???”
不就一撮頭發嗎?真小氣,池將離不滿:“你就不能對同窗表達一下關心嗎?”
林君漸哂笑一聲:“池大小姐勝友如雲,何需我來關心?”
他雖這樣說,但仍從儲物空間中祭出一顆靈光球托在手心,遞給池將離。
光球散發出落日餘暉般的橙色光芒,暖暖的輝光渡到林君漸臉上,他如遠山的眉眼顯出幾分意外的溫柔。
月妖般驚心動魄的美貌擺在眼前,池將離一時有些幌神。
見她不伸手,林君漸催她:“拿著,這是你的東西。”
他的聲音雪山一樣清冷,同她說話時似乎總是含著隱隱的不耐和淡淡的排斥。
不得不說,光影是一種藝術。
打光打得好,冰山美人也能看成柔情少年。
“哦,我忘了。”池將離的視線移到他掌心,這顆價值連城的靈光珠,正是寒露那晚,她落在林君漸屋子裡的。
池將離伸手接過靈光珠,四處打量這座山神廟的內部結構。
廟裡布置很簡陋,四麵石牆,廟中立石柱四根,東方位擺了張長長的木質祭台。
祭台上立一神牌,上書“大黑山山神”,神牌前擺了個大銅香爐,兩邊兩個大銅燭台。
祭台後是一個山洞,不知通往何處。
池將離望向深不見底的山洞,聲線裡含了點細微的懼意:“布置上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山神廟,這裡麵真的有吃人的妖怪嗎?”
“不普通,怎麼掩人耳目?”林君漸環視一圈,忽而傾身,俯到她耳邊,語調戲謔:“怎麼?你害怕了?”
少年滾燙的呼吸落在她頸側,池將離心一抖,縮著脖子避開他,紅著耳尖道:“我才沒有害怕!小小妖物,我一劍破之!”
說著靈光一閃,一把通體銀白,雪光流轉的寶劍已握在手中。
林君漸低頭看到這柄劍,神情一瞬間冷了下去。
此劍名曰不棄,出自煉器大家斜月山莊,和林君漸的本命劍不離是一對鴛鴦劍。
當年,池將離還未出生,林君漸尚在繈褓。
那是在林君漸一周歲生辰宴上,池府大公子攜懷孕的夫人赴宴,兩家老祖做媒,定下了林君漸和池將離的娃娃親。
不棄,便是林家贈予的定親信物,寓意兩個孩子鶼鰈情深,不離不棄。
而今看,何其諷刺?
池將離注意到他的視線,尷尬地將劍負到身後,“許如風他們還等著呢,我們快進去察看吧。”
林君漸冷冰冰:“讓他等著。”
池將離:“外麵下雨,冷秋秋的,怎麼好叫他們等久了?”
林君漸:“怎麼?你心疼?”
池將離:“???”
她和許如風的誤會都解開了,還拿這事兒膈應人?好哇,看誰更膈應!
池將離夾著嗓子,存心惡心他道:“我心疼他做什麼?我隻心疼哥哥你。”
不出意外,林君漸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轉身大步朝洞中走去。
池將離偷笑,跟上他,走進祭台後幽深的洞口。
山洞很深,陰風陣陣,池將離雖屏了氣息,但仍感覺眼睛被熏得火辣辣的,可想而知這裡充斥著怎麼的味道。
莫約走了一刻鐘,眼前出現了一道岔路。
池將離將手中的靈光珠左右擺,問一旁的林君漸:“左邊?右邊?一人一邊?”
林君漸豪不猶豫:“一人一邊。”
池將離點頭:“好的,左邊。”
林君漸:“???”
林君漸徑自走向右邊,池將離生怕跟丟了似的,亦步亦趨。
山洞裡分岔路口很多,迷宮一樣七拐八拐。
不多時,池將離已經暈頭轉向,看哪個岔路口都一個樣,完全靠林君漸指明方向。
山洞好像沒有儘頭,洞內潮濕難當,洞璧上掛著黏糊糊的濃稠液體,將滴不滴。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池將離跟得緊,好幾次踩到了林君漸的腳後跟。
在池將離第二十一次踩到林君漸的鞋跟後,林君漸停住腳步,側身讓路,做出一個“請上前”的手勢。
難得這次他沒有開口斥責,池將離報之以歉疚的笑容,不做多想,越過他走向前。
不妨腳下一空。
“啊!!!”
前方一個大坑,池將離尖叫著跌落坑底,重重地摔在爛泥裡。
林君漸姿態優美地飛下來,垂眸看著地上滿身汙穢的池將離,搖頭歎息:“怎麼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