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轎囍嫁(一) 不好意思,他……(1 / 2)

黃衣男子臉上的笑容還沒綻放,就瞬間凝固。

他的劍,揮起時自帶瀲灩靈光,靈光所至,颯颯破空聲不絕於耳。

可就是這麼一往無前的劍勢,卻突然被生生遏止,無法再前進半分。

而阻攔這龐然劍氣的,隻是一朵花瓣微垂、含苞待放的荼靡花。

膚色蒼白的清雋青年抬起手,修長兩指並攏,輕描淡寫向前一點——

花瓣隨之落在劍尖,像滴落的血,瞬間消融。

哢——嚓。

黃衣男子的眼眸不可思議地瞪大。

隻見裂紋沿著那一抹猩紅爬滿劍身,勁風門上下視若珍寶的名劍,就這麼輕易地,

碎了。

這還沒完,折斷寒雪鐵後,荼靡花頃刻飛散,如有自我意識般向黃衣男子撲來。

黃衣男子猝不及防,隻覺肩上瞬間有千斤重壓,如一隻大掌淩空壓下。

他“噗通”一聲,直挺挺跪了下去!

不僅如此,巨大的靈壓將他臉上毛細血管都壓得爆開,血涓涓流了滿麵。

其餘修士大駭:“師兄!你怎麼跪了?”

話音未落,荼靡花輕飄飄地落在他們肩頭,貼心地解答了緣由。

噗通、噗通、噗通。

——轟然巨力將他們壓得直接趴倒在地,連姿勢也來不及調整,當場摔了個狗啃泥。

黃衣男子臉都綠了,上下唇瓣抖索著碰了好幾下。

境界的差距太大,他連嘴都張不開!

他的眼眸艱難地轉向江荼腰間的玉佩。

還是那麼黑,黑得如此純粹。

這一發現讓黃衣男子更加崩潰:開什麼玩笑!這玉佩是假的吧?!這能是一階?

江荼不知他內心的劇烈活動,輕拍指尖餘燼,視線平靜地越過黃衣男子,看向地上蛄蛹不止,就是站不起來的其他修士。

他不想一還陽就背負殺孽,早就撤了靈壓,這群人隻是因為嚇破了膽子,才腿軟到站也站不起來。

江荼客觀評價:“太弱。”

中界仙門聽起來很厲害,為何這麼多人,連他一招也接不住?

甚至他才用了不足一成的力量。

他是聽說過,因氣運之子積壓靈氣,導致人間靈氣衰弱。

可竟到了這種程度?

江荼下意識看了一眼罪魁禍首。

在閻王爺頗有威懾力的注視下,蜷縮起來的小少年發出幾聲難受的哼哼,又把自己團得更小了。

江荼想到自己在地府養的小黑狗。

是被主人虐待而死,剛到江荼府上時,也是這樣蜷縮著,很可憐的樣子。

江荼心想,氣運之子無法登神,靈氣積壓是必然的事,怎麼能怪他?這麼小的孩子,他懂什麼。

為小少年找好了補,他將這縮成蝦米的小東西扳直,手臂壓住膝彎,肩膀托著腹部,像抗沙袋一樣把人扛抱起來。

他其實不應該在勁風門這裡浪費時間,好在與勁風門交手也沒耽誤太久,一分鐘不到,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可惜依舊沒能走成。

長劍斷裂,身為極品爐鼎的小少年又被人搶走,黃衣男子眼中翻湧起濃濃怨懟。

他興師動眾前往下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倒貼了宗門一把寶劍,就這麼回去,勁風門定會將他放逐,甚至說不定自己也會被煉成魂器。

既然到了窮途末路,就算要死,也不能讓彆人好過!

靈力劈裡啪啦爆裂,黃衣男子身側狂風大作。

無數悲哀的棺材板被狂風刮飛,枯骨失了最後的容身之所,發出悲泣哭嚎。

轟!!

江荼腳步一頓,側過身,一塊棺材板便擦著他的鼻尖而過,重重砸在地上。

就差幾厘,就要削掉他半張麵頰。

但江荼扛著小少年的手沒有絲毫晃動,甚至衣袍也幾乎沒有起伏。

唯有一抹鮮血順著麵頰切口,流入江荼唇縫之間。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綻開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

江荼不喜歡招惹是非,所以沒打算趕儘殺絕。

但黃衣男子屢屢招惹,那就隻能...

算他倒黴。

他將小少年放到一邊,遠離戰圈的位置。

然後。

向著黃衣男子走去。

他的步伐從容平穩,每走一步,都像喪鐘在黃衣男子耳邊敲響。

黃衣男子爆喝一聲,又是數塊碎石、棺材、半截枯樹向江荼砸去!

江荼的身影如鬼魅在夜幕潛行,襲擊物根本接近不了他,就一個接一個在空中粉碎。

黃衣男子眼睜睜看著江荼如履平地般向自己靠近。

他依舊麵無表情,柳葉般的眼眸中卻鐫刻著淺淡笑意,像玩弄獵物的狐狸,冰雕玉琢的臉平白鍍上幾分邪性。

——這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黃衣男子沒來得及找到答案。

江荼一把捏住他的顴骨,將黃衣男子的尖叫封在嘴裡。

輕輕一提,就將健碩魁梧的黃衣男子從地上提起,輕描淡寫地像提了隻雞。

江荼腰間的玉佩在風中狂舞,撞入黃衣男子的視野,靠近血紅壽衣的一邊泛出些許赤色。

黃衣男子突然想起,玉佩不止一種黑色。

黑中有赤,謂之玄。

玄色,...天階修士!

...

小少年在快要將天幕也撕開的喧囂中睜開眼。

他本能地想要繼續逃跑,卻到底被嘈雜聲吸引,琥珀色的瞳仁轉向前方。

砰!砰!砰!

小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追逐著他的黃衣男子,此刻正如一隻待宰的公雞,被單手提著,重重砸向古樹樹乾。

每砸一下,便是“砰!”一聲巨響,黃衣男子的抽搐就劇烈幾分。

而擒住這名二階修士的,隻是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掌。

身著壽衣的青年,像一場席卷山崗的烈火。

他每一次動作都輕描淡寫,任憑飛濺的鮮血濁染眉眼,手上力道卻隻增不減。

黃衣男子起初還在慘叫,但很快就沒了聲音。

突然,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壽衣青年將半死不活的黃衣男子隨手一丟,緩緩轉過身來。

小少年發出一聲驚叫:“啊!”

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