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咒的效力並沒有維持多久。
當最後的霞光透過茂密的枝葉覆蓋在倒著的男孩身上,男孩顫抖了一下,仿佛有什麼隨著這絲顫動附加在他身上。隨著這個動作,被放置的戒指掉落在身旁的泥土裡,但男孩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直到周圍完全被黑暗所覆蓋,他終於睜開那雙眼睛——正如周圍的景物一般,完全沒有一絲光明。
他默默地爬起身,順著來時的軌跡往回走了兩步,然後突然頓住,回頭看了一眼剛才掉落的物品的位置,躊躇了一下,回身摸索著找回那個金屬物件。當他觸碰出它的形狀,黑暗中的身影抖得更厲害了。他猛地舉起手,做了個拋丟的姿勢,但終於還是沒能扔出去。
將戒指放入懷中的時候,男孩觸碰到一個被包裹嚴實的布包,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曾經他懷著決心,將它一層一層的包裹,如同包住一段回憶,但此時,他突然渴望觸碰它。幾乎沒有停頓,男孩飛快拿出布包解開,當他握住那支雕刻精細的魔杖,感受到那瞬間就遍布全身的暖意——那在無光的黑夜裡,暖的太燙手了!所以,液體無聲的不停的滑落其上,然後掉落塵土,最後化為泥濘,或許明天晨光出現的時候就了無痕跡,但今夜,痕跡一路伴著男孩,直到離開這座森林。
回程的道路出奇的平靜,甚至沒有動用魔杖——事實上身邊沒有成年巫師(想到這點本來已經冷靜下來的男孩再次感到胃一陣翻滾),斯內普並不願意收到冒著被趕出霍格沃茨的危險使用魔法。捂緊懷裡被留下的錢袋,男孩拚命控製思緒回到現實——殘酷的現實,一個甚至還不到二年級的小男巫,應該如果在不餓死自己的前提下完成學業。隨著步伐叮當作響的錢袋顯得那麼空曠,事實上,裡麵的確連銀可西沒幾個……
在校外,小巫師是不能運用魔法的,這使得即將升入二年級的斯內普能做到的事,變得很少很少。用麻瓜的方式賺錢?這十二年來的經曆還不能說明那是個笑話嗎!
所以自己能依靠的,就隻有魔藥了。
似乎找到方向的男孩拚命回憶來時的道路,以求能順利的回到原點,但不得不說這比他想象中要困難的多,在離倫敦還有三英裡的地方他發現自己已經迷失在麻瓜混亂的城市之間中,最終回到蜘蛛尾巷附近,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在霍格沃茨得到很好清潔的黑發,再次回到十一歲前不堪細看的狀態,身上的巫師袍更是發出難聞的味道,以至於因為擔心而不時來到這附近張望的莉莉大驚失色:“西弗勒斯?真的是你?怎麼會這樣……”
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男孩抿了抿嘴,最後還是一言不發,徑直走向已經完全失去人氣的宅子——不得不說見到完好無損的前門斯內普暗自慶幸,而很快,跟在身後的小尾巴就告知他幸運的原因:“大人們都說你爸爸發酒瘋殺了你跟你媽媽,然後死於酒精中毒,還說他死後依舊留在屋子裡,誰踏入都會受到詛咒死於酒瓶邊……西弗勒斯,你不知道回來之後我一直沒見到你有多擔心!我甚至偷偷跑進來蜘蛛尾巷……”
“你的確不該這麼做。”渾身臟的猶如流浪漢的斯萊特林停住腳步,透過也不知道是泥土還是淤青的臉頰,目光甚至令莉莉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什麼時候,西弗勒斯會有這麼凶的眼神?莉莉這麼想著,耳邊男孩的話語卻沒有停止:“如果你那空空如也的大腦還沒裝入漿糊,就應該明白這裡不是小女孩該來的地方,或者格蘭芬多的魯莽愚蠢已經成功的同化你的大腦?如果它還剩下一絲的理智,就應該控製這副身體離開這裡。”
“西弗勒斯,我是在擔心你!”母獅子眉頭一皺,她不知道玩伴發生了什麼事,從前的西弗勒斯雖然冷淡,卻從來不會這樣不客氣的對自己說話。她沒注意到男孩煩躁的想消失在她視線,她隻是覺得很委屈,覺得男孩辜負了她的好意:“你卻這樣對待我,這太過分了!”
“擔心?”斯內普微微側過頭,嘴角是一抹很奇特的笑:“我不需要。”
看著消失在門後的玩伴,莉莉憤怒的跺著腳,覺得這個本來也陰沉不討人喜歡的男孩越發的不可理喻了。但這可能並不是他的錯——發完脾氣的小女巫若有所思,雖然西弗勒斯從來不修邊幅,但莉莉知道他並不是真的不介意外表的人,每次跟自己聊天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的遮擋身上那怪異的衣裳。所以會這個樣子回來,家裡恐怕真的發生了什麼吧……想到這的女巫憂慮的看著那個拐角,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應該跟上去。畢竟剛才小男巫才說,不需要她的關心。
斯內普是否真的不需要莉莉的關心?這個問題,或許連他本身都並沒有準確的答複。他隻知道自己渾身又臟又臭,事實上,從看到小女巫的那瞬間,男孩就感到非常窘迫,這樣摸樣的自己,根本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