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西從鏡子後麵好不容易移了一下她的焦點,瞥了一眼正對著門口那個巫師:“你個白癡,食死徒會這樣光明正大的站在對角巷,還一站就是一動不動好幾分鐘?即使用你那滿是稻草的腦袋想一下都會得出否定答案,即認為呢,西弗勒斯?”被詢問的男孩將新配出來的藥劑放上貨架,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門口的人。或許店裡另外兩人沒有察覺,但從小就被迫學會敏感謹慎的斯內普卻總覺得那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那感覺就像自己在挑選能用的魔藥材料——這樣的聯想令斯萊特林感覺很不愉快。他強忍著拔出魔杖衝出去的欲望,再次轉身回到配藥室,而第24次朝門口張望的店員終於看到,那黑鬥篷終於移動腳步,他步態迅捷,竟然沒幾秒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但這目光並沒有就這樣消失,在傍晚的時候,離開蜘蛛尾巷獨自走向麵包店的斯內普再次感覺到這道目光,這次他再也忍不住,對著那個陰影中黑鬥篷展露他譏笑:“我從來不知道巫師竟然墮落的像會像麻瓜一樣,或者你那空虛的連弗洛伯毛蟲都不如的生活迫使你不得不無聊得跟蹤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小巫師?”
“沒有利用價值?或許吧。但無論如何我怎麼都看不出來,你身上有什麼魅力。”鬥篷下發出冷漠的語調,而這樣的語調配上他的話,更令男孩不快。“既然這樣就請閣下移動你高貴的腳步,從我麵前走開,以免汙染你尊貴的眼球。”斯內普嘲諷的說,然後看到對方伸出手,這令男孩下意識的抽出最順手的魔杖,但那隻手卻隻是摘下鬥篷,一雙熟悉的紫眸令男孩愣住了,這雙眼看起來記憶中那雙一模一樣。到很快斯內普就清醒過來,眼前這雙眼睛中,一點溫度都沒有,唯一剩下的似乎是死寂。
這不會是安塔利斯的眼睛。斯內普一瞬間冷靜下來,他慢慢後退,舉著魔杖的手卻堅定的指著對方。即使那可能是安塔利斯的親戚,也不能說明他是友非敵。男孩的舉動令亞桂拉終於感到有點價值。他點點頭,目光卻移到他手中的魔杖。
“這是安塔利斯製作的魔杖。家族中,能將魔紋刻畫的如同藝術,就隻有他了。”男人無視那根魔杖對準的方向,向前兩步,伸出他的手掌:“讓我看看。”這是個無禮而且違理的要求,但不知為何,斯內普卻發現自己很難拒絕這個要求,明明這是理智上絕對無法接受的要求。
但最後男巫還是順利的拿過魔杖,他輕輕撫過刻畫精細的杖身,眼前突然閃現當年,那個孩子11歲的時候,身上血跡未乾,卻在燭光下全神貫注的磨刻屬於他自己的魔杖。斯內普一臉懊惱的看著自己交出的魔杖,此時他已經放鬆下來。已經沒有警戒的必要了。男孩已經明白,如果這是個襲擊者,自己是一絲機會也沒有的。
“這段紫衫木並不簡單,它來源於群島中一個死亡之島,11年前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將這個島化為焦土,除了兩棵樹島上沒有任何生物存活,包括當時在島上的一條黑龍。這根魔杖就是來自兩棵中的一棵。”亞桂拉一邊查看魔杖,一邊向男孩解釋:“紫衫木帶有死亡與破壞的魔力,那顆紫衫更是直接經過了死亡與破壞,至少在英國,恐怕再沒有任何一棵紫衫會有這樣強大的破壞力,用它製作出來的魔杖,非常適合施展破壞力強的魔咒,甚至是黑魔法。”觀察完魔杖表麵,亞桂拉又抖了一下,魔杖尖端噴出幾顆金星,然後便拒絕了這個男巫的試探。這令亞桂拉挑了挑眉:“非一般的挑剔。”男巫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孩,“杖芯用的卻是獨角獸的尾毛,群島並沒有獨角獸的聚集地,安塔利斯用的恐怕是麥克法斯蒂庫存的那根尾毛,那屬於一隻獨角獸王,祖先在機緣巧合中得到,卻沒有一代家主舍得使用,最後竟然便宜一個外人。”一席話說得斯內普臉色大變,雖然從拿到手的時候就覺得這件生日禮物非同尋常,特彆是與從奧利凡德得到的那根對比,更顯露出這根的特彆。
但,居然這麼珍貴……
究竟為了什麼,那個該死的貴族,要在自己身上下這麼大的功夫……
男孩的動搖被男巫看在眼裡,但他很快收起暴露的神色,不屑一顧的反問道:“那又如何。”亞桂拉雖然依舊麵無表情,內心卻暗歎一聲,他的手不經意的摩擦著手中的魔杖,這給斯內普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似乎有某種東西像這隻魔杖的去留一般被這個男巫拿在手中衡量。
“安塔利斯從來不是個完美的家族繼承人,是的,他的實力出類拔萃,在她母親的調教下,他甚至有著巫師中難得一見的寬闊的視野。但他的性格,從來不適合作為一個家族的掌權人。”男巫冷酷的評論道,“理智與衝動從來不能好好協調,隻是如此的話便罷了,更重要的是,他能看透魔法隱藏的奧秘,能看透世界的規律,甚至有時能看到命運的軌跡,但從來卻不懂人心。而且性格偏激。”一番說法再次激起斯內普的怒火,他伸手按住口袋中的另一根魔杖,彎起一個挑釁意味十足的弧度:“哼,我可沒看出來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番話,你又知道安塔利斯些什麼?”
男巫富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話題突然又變了:“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並不開朗,而且還是個男的。”評頭論足的神色使男孩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不馬上掏出魔杖念個惡咒,但男巫下一步的舉動卻是將魔杖遞還給他。斯內普皺緊眉頭,一把奪過麵前的魔杖,同時開始琢磨用這根魔杖念出惡咒不被魔法部探測到的可能性。
“聽說,在遙遠的東方國度有這麼一句話,知兒者莫過於父,要說資格,這就是我的資格。”
這是……安塔利斯的父親?斯內普麵無表情的收起魔杖。事情的發展令他捉摸不透,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亞桂拉重新戴起兜帽:“我隻是來看看,親眼看看,不僅安塔利斯花費了那麼多精力,還令他性格大變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說完這話的黑鬥篷緩緩飄走,隻留下黑發的男孩愣在原地。
令他性格大變的人……回憶起黑色轎車中那冰封的側臉,斯內普再次回憶起與那個男巫相遇的點點滴滴,還有那個一直無法理解的問題,究竟,究竟為了什麼,那個明明看起來擁有一切的貴族,要在自己身上下這麼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