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利斯假裝低頭查看名單,掩蓋住在他眼底翻滾的陰暗:“……他……父親,還說了什麼嗎?”
艾倫兩兄妹對視了一下,那些令他們震驚的誤會在交回的眼神中閃過——前任家主說的太多了,但沒有一件事,是適合他們轉達的——多年來前任家主展現在兄妹們麵前的形象一直是那麼高大,令他們吐露不出任何關於那個男人的疲憊與自責。“他要求我們幫你。” 克羅莉絲生硬的說完,自己就隱隱有些不忍,她應該說的更多的,她親眼見證了她尊敬的養父的痛苦,她應該為之做點什麼的。但是看著現任家主生疏而冰冷的側臉,那些感性的詞語就給蒸發了似的,一個都吐不出來:“……他這麼命令我們,難道你還不明白?”
“當然了,這個命令令你們很委屈,真是遺憾。”青年終於從羊皮紙上抬起眼睛,紫眸中的冰冷跟他的表情一摸一樣:“不管如何,感謝你們的協助。群島上被破防的防禦魔法就交給你們去修複了。”
艾倫他們還能說什麼了?
克羅莉絲蹙著眉推開走了。卡斯帕跟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專心而熟練地處理著文件——他流暢地做著那一切,好像屋裡沒有進行過一場對話似的——“最後一句,”棕色膚色的男巫回頭走近家主,低聲道:“你確定你放心將這些文件都給這個男孩處理?就算現在沒有關於他不忠誠的情報,但他的生父可是安德魯·麥克法斯蒂。”
青年回頭看了一眼他監護的那個孩子,奧斯汀如同他祖父交給他時說的一樣有天賦,這些年他的進步有時候連安塔利斯也感覺到吃驚,特彆是最近,他處理過的文件安塔利斯幾乎不用再怎麼更改了。在現在這種令現任家主恨不得學會分身術的時期,老實說沒有他的幫助局麵會更加糟糕。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安塔利斯平靜的回答:“這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書房的門終於關上了,奧斯汀也從文件堆裡抬起頭,掃了一眼疲憊地揉著眉心的監護人:“我猜最後他說是彆太相信我。”
“終於不裝聾作啞了?”安塔利斯歎了口氣,走到書桌旁拿起一份已經審批完的文件——一如既然的沒有紕漏。雖然在魔法造詣跟麻瓜知識上的學識遠遠還不夠,但一直在自己身邊耳濡目染,奧斯汀的大局觀的確足夠應付這些了。
“得了吧,我還需要在你麵前偽裝什麼。”男孩噘著嘴,他麵前的速記羽毛筆繼續書寫著:“不過他說的有道理,我可不能假裝我沒有野心。”
青年神情鬆了下來,他微微一笑,想起一個漆黑的身影:“小斯萊特林。”
男孩的反駁從窗縫中鑽進了夜空,燈光照在拉斐爾城堡的牆壁上,就像這還是那個雪白而夢幻的堡壘:“才不,我可是拉文克勞!”
而青年思念著的那個少年,此時正藏匿在食死徒中間,站在他對立的陣營裡,聽著他的敵人向敵人的首領的讚頌。
“計劃就跟主人說的一樣順利。”此時正跪在中間的——斯內普猜那是芬裡爾格雷伯克。這是個將殘忍當成樂趣的狼人,跟他所認識的另一個狼人形成鮮明對比——或者這才是狼人應有的樣子。他似乎剛進行完一場襲擊,即使帶著麵具隱藏在鬥篷下,斯內普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根據您的指示,我真的找到了狼人首領,但我不明白,連我都不知道英國有這麼一個狼人族群……”
“伏地魔大人什麼都知道。”高高在上的男巫平靜的喝了一口高腳杯裡的淡綠色的酒,眼神似乎閃過一絲感情,但幾乎立刻就消散無影,隻剩下蛇一般的無情:“麥克法斯蒂那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黑魔王說出的那個名字令斯內普的心臟漏跳了一聲——這就是他這幾天一直不敢輕易離開的原因,從他得知黑魔王襲擊了群島,他就不敢離開——萬一安塔利斯失敗了,萬一他被抓了……他應該給他發去警告的!不管安塔利斯知道了他的食死徒身份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他都應該警告他的……
但……
一個食死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令斯內普收斂起所有雜念,清空自己的情感。
這個食死徒姿態曼妙地跪倒在黑魔王的腳邊,輕吻他的袍角:“我的主人,”麵罩之下,是一個嬌媚的女聲:“那個懦夫一直龜縮在島上,他被主人犀利的攻勢嚇得一根頭發都不敢露出來。不過不必擔心,我的線人告訴我,他隻是封鎖了工房的飛路網,直到現在都沒察覺我們還留下進入群島的通路。我跟魔法法律執行部線人談好了,隻要主人一個命令,傲羅就可以再次攻進去……”
不……他這次一定要告訴安塔利斯,他不能再錯過這個消息了……
斯萊特林少年的腦海中再次交戰起來,而這個消息似乎取悅了伏地魔,他笑了兩聲,突然點名道:“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