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頁也沒想到會折騰到這麼晚,第一次和謝應祈一起回家還這麼一波三折。
幸好他提前和媽媽講了一下自己今天會晚一點回家。不過現在也算是走上了正軌,隻要結果正確,除了過程需要花的時間長短不一樣,似乎也沒什麼很虧的地方。
從剛剛的緊張當中走出來,又是哭又是亂七八糟想這想那的,他現在也終於對夜晚降下來的溫度有了一些實感。
隻有謝應祈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怕冷。
鬼使神差,沈頁伸手上去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
溫熱的,比自己的手熱一點。
沈頁不信邪,又伸手探向了對方的掌心。
謝應祈的手僵硬了一瞬間,但很快就在沈頁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放鬆了下來,也沒拒絕,任由著這人用自己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掌心也是熱的,很舒服,有那麼一瞬間沈頁都不想收回自己的手。
正在談戀愛的小情侶應該是可以牽手的吧?可是謝應祈看樣子也沒有要回握的意思,沈頁覺得沒趣,壓著心裡的那麼一點點小可惜,還是收回了手,揣進自己捂不暖的衣服口袋裡,塑料袋就掛在手腕上。
從剛剛他打架的樣子來看就知道這人平時肯定沒少鍛煉,所以體溫才會這麼高嗎?
沈頁目光轉移至自己的小腹,想著要是自己平時多注意注意,或許也能練出幾塊腹肌出來。
隻是那個地方的肉現在還是軟綿綿的,或許還需要很多的時間,而且他也放不下那點俗世的糖油化合物牽掛。
“好摸嗎?”謝應祈望向他淡淡開口,垂眸看上挎在他手腕上的塑料袋,被走路時帶著的震動一顛一顛的,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他伸手過去把袋子扶穩,手指有意無意觸碰到了露在口袋外麵的皮膚,問身旁的人,“手怎麼這麼冰?”
“剛剛蹲在那裡,風吹的。”明明沒有牽手,但是沈頁放在口袋裡麵的手突然就不敢動了,他現在沒法分辨謝應祈是故意的還是怎麼樣,腦子又有要宕機的趨勢。
所以他又把下巴埋進了衣領裡麵。
同一時間,風也變大了一點,吹開兩人額前的頭發,謝應祈偏頭,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他的這個小動作。
冷風把沈頁的眼睛都吹得涼涼的,風肆無忌憚地越過鏡片,沈頁沒忍住微微眯起眼睛,想緩解一下眼中的乾澀。腦袋裡麵卻想著這樣的天氣應該很適合兩個人牽手。
謝應祈定睛,看見了他鼻根上的一顆痣。壓在眼鏡的鏡托下,隻露出來一點點,卻把光滑潔白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柔軟。
他很想捏一捏這人的臉,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突然沉默下來的氣氛並沒有變得尷尬,而是換成了另外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在空氣當中滋長生根。
明明暖手的目的和牽手的目的都沒有達到,但是沈頁還是感到十分的開心,體內千千萬萬個線粒體們也好像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情變化,開始更加賣力地工作,隻用了一會兒的時間,沈頁的手便慢慢有了變暖的意思。
沈頁心情愉悅,過了一會兒,腦子也勉強從謝應祈當中開啟了防沉迷,換了一個話題:“哦對了,剛剛為什麼我看見你們班班主任從裡麵走出來了啊?”
“警察要叫家長,我媽不太方便,我打電話要他來的。”謝應祈實話實說。
“噢。”沈頁沒打算繼續追問下去,關於彆人的家事他從來不多問,於是又轉移了話題,指著前麵道,“前麵就是我家。”
繞過一條街再轉一個彎,城東專屬於富人們的彆墅區出現在眼前,也就是沈頁剛剛指向的位置。
謝應祈抬眸看了一眼,護欄裡種著很多常青樹和常青藤,隨後回答道:“嗯,看見了。”
“你想進去坐一坐嗎?”沈頁邀請他,“我媽媽對這種事情看得很開的。”
謝應祈的關注點卻和他不在一個地方,反問道:“你都告訴阿姨了?”
沈頁覺得他指的應該是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事情,道:“沒有啊,我媽媽最近很忙,我爸也是,都沒什麼空,我放學的時候給她發的消息現在都還沒回複呢,何況這種事情應該還要問問你的意見呀。”
“所以你想上去再陪陪我嗎?”
他的意思已經擺得很明顯了,一開始是要他做客人,現在直接直白地要他陪陪自己。
“不了。”謝應祈停住自己的腳步,拒絕了,“我還要去酒吧。”
啊,又去那種地方乾什麼啊。
難道陪自己不比去那種地方要好一點嗎?
謝應祈看出來了他眼底比邀請他還要直白地失落,於是用手背像他剛剛那樣貼了貼他的臉:“我要去打工啊,我要自己賺錢。”
“啊?”沈頁很顯然被他這話說懵了。
聽著他輕鬆的語氣,總覺得這背後還有很多不簡單的事情。
難道他之前出現在酒吧門口,也是在裡麵打工嗎?可是為什麼要在那種地方打工呢?
可是這個看上去涉及到了對方的家事,他不問。
隻是聽話道:“好,那我們明天見。”
說著,他把手腕上的袋子取下來,雙手撐開袋環掛在了謝應祈的手指上,指尖蹭在他的指腹,柔柔軟軟,一邊道:“還有,你記得要及時給你的傷口換創口貼。”
也不知道沈頁剛剛的這個動作是戳到了他心臟的那一塊地方,隻是在這一瞬間,謝應祈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因為麵前這個傻傻笨笨的人變好了一點。
於是他收下了這一袋子藥品,道:“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