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往往能看出一個人真實的意圖。
整個教室裡隻有男人流利清潤的演講聲,他看上去無比正經矜貴,尾音卻帶著幾分微啞的磁性,不自覺散發著成年omega的魅力。
演講還在繼續,無論是現場還是課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被台上的那個人吸引。
白瑜言甚至從自己那個木訥沉默的竹馬眼裡看出了某種柔軟的情緒,他不甘的抬頭看了一眼,但僅僅隻是一眼,就讓他自卑到了塵埃裡去。
那是真正富養出來的omega,每一個動作舉止都從容大方,讓人不敢臆想小看,仿佛這種心思都是對他的褻瀆。
越是壓抑,越是讓人們心裡那些陰暗的、見不得人的念頭開始潛滋暗長,瘋狂的盤繞在心裡,裹纏成根脈蓬勃的參天大樹,直至再也無法忽視,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下。
難堪又不甘。
可是那人從來不會為誰駐留,他永遠冷淡如高山雪,傲慢如鬆不肯折腰。
大多數人並沒有聽懂演講的內容,隻是看著那人就足夠讓人深陷其中,一時之間課堂上隻有眾人的呼吸聲,他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攪了這一刻,而沈寒君仿佛就是為站在台上量身定做的。
演講結束,眾人都沉浸在了那種情緒中。
低穀、人生的低穀,每個人都會有。
但有的人如沈寒君選擇直麵,然後一步步攀爬而出,用鮮血和汗水澆築不朽的成就。
而有的人選擇逃避,用享樂來麻痹自己,如同白瑜言。
聽完這個演講後,整個教室裡對於學習的氛圍高漲到了某個程度,一時之間讓學生們都莫名開始奮發向上起來。
英語老師又拿著剩下的半節課將英語聽力講完了,很快就下課了。
“叮叮叮——”
剛一下課,陳複川被班主任老周叫去了辦公室:“同學,老周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班主任向來對陳複川關照良多,因此陳複川收拾了下桌子就前往了辦公室,剛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個中年禿頂男人坐在椅子上,拿著泡著枸杞的保溫杯喝茶。
班主任周成聽到開門聲,往門口看去,看到是陳複川後立馬放下了保溫杯:“小川你來了啊,你自己先找個地方坐吧,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陳複川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辦公室,果不其然在桌上看到白瑜言交上來的助學金申請表,他沉默的拉了把椅子坐在周成身前。
周成目光中帶著隱隱的擔憂,語重心長道:“小川啊,我最近聽說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我希望你沒有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到,你現在正是認真學習的階段,不要因為這些亂了心性。”
“老師相信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不是貪圖什麼的人。”即使教了陳複川快一年,周成依舊看不太清他在想什麼,隻好秉著長輩的關心道,“你這個年紀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但也不要太放到心上,兒女情長和自己的前途相比,孰輕孰重,你心裡要有個數。”
陳複川心裡苦笑,之前他答應白瑜言幫擋桃花就沒去澄清這些謠言,隻是想不到現在都傳成這樣子了:“老師,你想多了,我對白瑜言沒有任何意思,隻是被一些同學誤會並且以訛傳訛罷了。”
班主任明顯的鬆了口氣:“這就好,你年級還小也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你這個年紀就該好好讀書。”
說完,班主任狐疑的看著陳複川道:“對了小川,你這次考試怎麼回事??為什麼數學後麵幾大題沒寫,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或者是心情不好,按照你的水平後麵幾題應該不難啊,如果不是這些題丟了分,你的名次不會在秦南驍下麵。”
陳複川臉色平靜:“寫一半筆沒墨了。”
這個回答讓老師驚訝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陳複川,不相信他是這麼粗心的人。
陳複川神色不動,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白瑜言考試時沒帶筆拿走了我的筆袋,隻給我留了一支筆,我也是考試時才發現的。”
白瑜言以往經常到他這裡拿東西,平日裡他也不會說什麼,覺得對方是個有分寸的人,隻是不想白瑜言如此得寸進尺,想到最近的事,他眼裡閃過一絲陰翳。
“那白瑜言自己怎麼不帶筆呢,就拿你的?”周成聽到這話臉色一沉,“想不到這個學生平日裡看著乖乖巧巧,品行卻不怎麼端正。”
周成打量了眼前身形高大,容貌乾淨清俊的男生一眼:“你和他分開是對的,小川你不要為這種人耽誤了自己,你哥哥也和我們說了你的情況,我們都會為你保密的。”
陳複川點頭:“謝謝老師,我會注意的。”
他說完就徑直離開了,畢竟不久後就要上課了,也沒有時間多留。
其他老師早就對這邊的情況虎視眈眈,看到陳複川走了立馬上前八卦的詢問:“剛剛那個男生是陳家的吧。”
周成點頭:“是的,要不是陳董不放心他的安全,怎麼舍得讓他到我們學校來受苦。”
“想不到就是他,陳家這對兄弟真是命運坎坷,父母早亡,哥哥隻好輟學接手家族企業,說是內憂外患也不為過,好不容易平穩一點,弟弟又被人綁架,差點命喪虎口,真是多災多難。”
“聽說這弟弟的腺體還出了問題,可能終身都痊愈不了,真是可憐。”
“這個男生倒是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樣子,一點也沒有那些富家子弟Alpha的惡習,可惜了遇到這種事。”
“這樣的Alpha以後找個什麼樣的omega不好,還不是隻有他挑的份,那白瑜言不過是個普通的beta罷了,仗著有幾分容貌。”
“陳董為了讓他到我們學校更好的讀書,前年還捐了幾個億...”
就在眾人你言我語時,教導主任前來收納各班獎助學金申請表,周成遞交助學金的申請表時唯獨沒拿白瑜言的。
教導主任看了眼道:“老周,怎麼這次就給我兩張表,我記得你班上有三個名額的。”
周成歎了口氣:“其中有個學生品行不端,我考慮過後覺得這種人拿國家的錢也是浪費,剩下的名額可以給其他班真正需要幫助的學生。”
教導主任點頭然後又問起了陳複川的事,畢竟陳複川哥哥給學校捐了幾個億,是學校的重點關注對象,論壇上那些言論一經出現就全部刪除了,相關人員還被記過處分了。
“這些小年輕,老周你待會去勸勸他。”
周成道:“我剛才已經和他聊過了,都是捕風捉影的事,不知道是哪傳起的八卦。”
教導主任這才鬆了口氣:“那最好。”
陳複川從辦公室回來後就往自己座位走去,班上也把他當透明人慣了,因此沒人在意,整個上午各科老師都在講試卷中度過。
就在上課時,本來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沉密布,然後是突如其來的大雨席卷了整個天空。
狂風刮得教室裡的窗簾亂動,同學們驚恐萬分的把窗子關上,擔憂道:“怎麼就下雨了,本來今天午休還想去校外玩的,現在看來是去不了了。”
“哎,我沒帶傘,等下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難不成我就要在教室待一天,等到雨停,飯都不去吃了,不行我不吃飯可不行。”
“我們omega天生體質弱,要是不小心淋了這個雨感冒了怎麼辦,現在這個天氣總陰沉不過的。”
同學們話雖然說這麼說,但大多數人就算冒著暴雨也跑回了宿舍。
等陳複川中午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整個宿舍都很低氣壓,秦南驍的鞋子全濕了,這對愛鞋如命的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