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軟的發髻坍落而下,如雲鴉發垂落在少女輕薄的後背,似紋理細膩的綢緞,手指穿梭過去一梳至尾,毫無阻力。
她伏在他肩頭喘息,呼氣如蘭。
寧煙嶼想要安慰她的無助,抬起的手,指尖碰到她的一綹烏發,忽地頓在半空中。
這女子狡猾多端,他卻一次又一次為她激怒,失了常性。
寧恪,你當真是鬼迷心竅了。
白雪皚皚的深夜裡,回廊下忽然傳過人行動的腳步聲,長靴踏在積雪上,發出嘎嘎的聲響。
兩人同時心神凜然,師暄妍仰眸,要看男人臉色,催促他快些離去,以免被人發現。
男人察覺她的意思,卻是冷笑一聲,不但並未離去,反而摟著她發軟的腰肢,閃身靠上了身後的木門。
他將她抵在門後,困在他臂彎之下方寸之間。
炙熱的呼吸,猶如火熱的岩漿,灼烤著她的麵龐。
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都被他的氣息所拷問。
外間橐橐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蟬鬢的聲音探尋而來:“娘子你在麼?奴婢適才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師暄妍望向麵前高大的身影,仿佛被一座山給壓著透不過氣來,他下巴微揚,眉峰冷冽,卻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他就全然不害怕自己也被發現,一旦發現,他就是那個“奸夫”,沒跑了。
可師暄妍害怕。
她支起嗓音,想回應蟬鬢,驀地,隻覺耳垂微麻。
如螞蟻在耳廓的肌膚上緩緩爬行。
他竟然在咬她耳垂。
那隻可惡的大螞蟻,一下沒一下地囁咬,害她一出聲,嗓子便緊得發顫。
“我無事,不用人服侍。”
也不知蟬鬢有沒有聽出異樣,她回道:“娘子,顧府醫讓奴婢叮囑你喝藥,那碗安胎養身藥也需儘快喝下。”
聽到“安胎藥”三字,男人眼底一暗,手下掐住了少女的細腰,自那敏感而緊張的腰窩處,曲指一捏。
師暄妍險些哭出聲音來。
她最害怕的癢癢肉,被他撓著,她拚命地扭,自他大掌禁錮之下,細腰水蛇似的瘋狂扭動,可怎麼也掙脫不得。
蟬鬢更是疑惑:“娘子?”
寧煙嶼抵她在木門之上,逼迫她眼下立刻回複蟬鬢。
可他卻沒放過她,定要捉弄她。
師暄妍氣苦得不行,卻也隻能乖乖照辦。
“我歇下了,你去吧!”
她飛快地擠出這麼一句話,唯恐說慢了,被蟬鬢聽出什麼端倪。
男人附唇在她耳邊,幽幽道:“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侯府怎會給你安胎藥?”
來之前,他已將她府上的顧府醫逼供了一遭。
顧府醫與華叔景一樣,什麼都招供了。
師家上下,如今已是天翻地覆內外不安,被她一個看起來嬌滴滴、柔若無骨的小娘子攪和得,險些清譽不保。
她那吹胡子瞪眼的老父,現在正焦頭爛額,想方設法地阻攔醜事外揚。
蟬鬢這回似是信了。
“娘子既已歇了,奴婢告退。”
長廊裡,響起她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師暄妍鬆了一口氣,再一次試圖推他:“封墨。”
她喚著她以為的那個名字,卻惹來男人的輕哂。
“你不要胡鬨了,大長公主約了我明日眾芳園賞梅。你不能這樣。”
“不能如何?”
他欺身而近。
膝蓋將她雙腿按住,手掌落在她耳側,壓了她一縷頭發抵在門上。
再掙紮,便扯得發絲牽直頭皮疼痛,師暄妍也自知,憑自己的力氣,要阻止他,完全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男人眼中的晦色極深。
“孩子是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