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川想了想,問他:“涼州州牧雷盛是你什麼人?”
涼州州牧就是請旨為黑旗軍提供糧餉,但要求兩軍合並的人。
換言之,涼州州牧想要黑旗軍兵權。
衛固:“雷盛是我姐夫。”
蕭平川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原來真正想要兵權的是安平侯。
許有財知道雷盛,他也不傻,略微一想就想透了其中關節。
他提出腰間板斧,砰地一聲插進腳下石板,甕聲甕氣道:“真是什麼癩蛤蟆都敢出來蹦躂。”
“你!”衛固身邊的跟班怒道,“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們世子講話。”
“老子是你爺爺。”
“艸,想打架是不是?”
“來啊,老子殺沙陀蠻子的時候,你丫還在玩尿呢!”
說罷,許有財拔出板斧就要上前砍人。
不想卻被蕭平川攔住,低聲道:“這裡是都城,彆在大街上惹事。”
許有財向來不會違抗命令,聞言,哪怕滔天怒火,也都硬忍了下來。
“喲,慫了?來打啊,退回去做什麼?”跟班驅馬上前,馬蹄子幾乎要揚到許有財身上,“啊對,你是泥腿子出身,天生做下人的命,不敢對我們世子動手,大家說對不對哈哈。”
許有財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衛固陰陽怪氣道:“怎麼跟許將軍說話呢?”
小跟班禁聲。
“不過聽說許將軍的兩柄板斧很是厲害,我等沒見識過,不如請將軍演示一二,好叫我們開開眼。”
“放屁,你當老子是街邊賣藝的!”
“還以為將軍聽不出來呢。”衛固戲謔道,“你們久居蠻荒之地,來到都城可要好好開開眼。對了,聽說黑旗軍軍中缺糧,許將軍不知道吧,若不是你們將軍貪戀權勢,你們早就吃上飯了。”
“就是,活該!”跟班起哄,“誰不知道沙坨早就跟咱談和了,黑旗軍還杵在邊境吃沙子,也是有病。”
“聽說你們餓得都吃樹皮草根了,這不是跟畜生搶吃的嘛哈哈哈哈哈。”
“將軍!”許有財忍不了了。
蕭平川卻仍舊將他按下,自己則不緊不慢走到衛固馬下,目光沉沉地仰頭看他。
衛固莫名其妙回望過去,“乾......乾嘛?”
也不是他想結巴,主要是蕭平川那像看死人一樣的目光太嚇人。
“本將軍貪戀權勢?”
蕭平川一字一句問。
“就......就是,我又沒說錯。”
蕭平川歪歪腦袋,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拳的,待眾人回過神來,衛固□□的高頭大馬已經被一拳打斷頸骨歪倒在地,而衛固本人也重重摔下馬,摔得暈頭轉向,半天沒爬起來。
蕭平川一步步逼近他。
衛固被嚇得連連後退。
四周看熱鬨的人也全都一臉惶恐,一拳打死馬,這是什麼力氣啊。
衛固的跟班戰戰兢兢想來救人,被蕭平川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躲什麼?”蕭平川踩住他一條腿,“我又不會要你的命。”
他俯身湊近衛固,低聲說:“回去告訴安平侯,彆肖想不該想的東西,否則我不介意掀了安平侯府。”
話畢,他腳下猛地用力,生生將衛固的小腿腿骨給踩折了。
“啊啊啊啊......”衛固哀嚎出聲,“蕭平川!我爹可是......安平候,我要讓我爹彈劾你。”
“隨你。”蕭平川腳下繼續用力,“區區一個安平侯罷了,我蕭平川還不放在眼裡。”
周圍的人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
安平侯是世襲爵位,靠祖上的從龍之功一路蔭蔽至如今。
傳到老安平侯這一代,因為站對了隊,頗得帝心。加上姻親拉攏,安平侯一脈在都城倒也算根基深厚。
“你完了!你肯定完了!”衛固扯著喉嚨喊。
蕭平川抬腳將他重重踹到那群跟班身上,把人壓倒了一大片。
一時間,半條大街全是哀嚎聲。
蕭平川撣撣衣擺上不存在的灰,丟下一句:“儘管放馬過來。”
說罷,便帶著許有財走了。
一路上,許有財都臉色鐵青。
“這叫個啥事嘛,一個受祖蔭的二世祖都敢騎到你頭上來,”他咬牙道,“是不是上頭真打算跟你動手了?”
蕭平川瞥他一眼,“柴順跟你說的?”
許有財不太自在地用鞋底搓搓地,小聲說:“他說陛下拿著婚事的幌子強招你回來,是要把你扣在圖安,然後想辦法逼你交出兵權。”
蕭平川不置可否。
許有財瞪大眼睛,“娘哎,還真有這個事......他們不打沙陀了?”
“你忘了,沙陀跟大梁和談了。”
許有財張張嘴,“可是沙陀賊心不死啊,他們不是還在訓練什麼軍隊,等著來大的麼。”
蕭平川繼續往前走,聲音沉肅:“在都城,嘴巴閉緊點,這話我不想聽見第二次。”
許有財立馬站直,“是。”
“去藏霜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