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結束後,球員們有一小段屬於自己的休息時光。
有人在這段時間閒聊,有人用這段時間打遊戲,當然了,更多的是網癮青年選擇上網衝浪。
而在這些人中,有些牛逼大佬,也會選擇做生意,把生意搞得大大的,成了曼徹斯特首屈一指的地產商。
哦,這位大佬已經退役了。
然而無論他們做什麼,在午休時間到來後,他們再怎麼不情願,也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一樣,乖乖地躺在瑜伽室內,屬於自己的瑜伽墊上。
無論是睜著眼睛,熬著時間,還是閉上眼睛,享受小憩時光,總之他們都要乖乖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說話、不能搗蛋,甚至不能偷摸起來。
經過半個賽季的“煎熬”後,大部分球員都能在這個時間安然入睡,今天也不例外。
等到午睡醒來,他們又回到訓練場進行熱身和拉伸,順帶進行了簡單的戰術講解,接下來會有一場針對利物浦的戰術合練。
和以往那樣,諾亞出現在了替補隊,隻是今天他扮演的是傑拉德的角色,隻是他這個傑拉德,也過於有存在感了,煩人得要死。
等到這場隊內訓練賽結束,大家如釋重負時,冷麵暴君又點名了。
“納尼,你留一下。”
唰!
大家齊齊向納尼行注目禮,知道這次輪到他倒黴了。
納尼此刻無暇在意隊友們的目光,他在拚命回想,之前是有球該傳沒傳嗎?又或者是射術問題?還是對抗?
他這麼想著,青年助教已經攆走了試圖偷聽的吃瓜群眾,走到了他的麵前,對他說:“邊走邊聊?這樣沒那麼冷。”
納尼點了點頭。
跟在了他的身側走了兩步,就聽到青年說:“其實有些話,在更早之前我就想對你說了,但我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我隻是一個退役球員而已,即使成為了你的助教,也沒理由對彆人的選擇指手畫腳,懂嗎?”
納尼怔然,諾亞·弗格森的確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但——
“那為什麼現在說這些呢?”
“因為我們是隊友,也是朋友。我想以這樣的身份和你聊一聊,或許你更能接受。”
納尼沉默了。
眼前的青年,是他的朋友嗎?
或許吧……畢竟他加盟曼聯的時候,才21歲,而諾亞也年僅20歲。
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諾亞就是他的壓力之源。
或者可以說,直到現在,那個20歲的諾亞施加給他的壓力,也無處不在。
納尼感慨萬千,但他的沉默,在青年眼中顯然有著另一種解讀。
他眨了眨眼睛,思考後就重新組織了語言:“而且在這個賽季結束後,無論我是否和英足總續約,我都會離開卡靈頓。”
啥玩意兒?
納尼想也不想道:“那老頭知道了嗎?魯尼呢?”
青年回答果決:“不知道。”
納尼聲音都帶著微顫:“……你告訴了彆人嗎?”
“沒有,也沒必要。”
納尼沉默了。
這很諾亞,也很弗格森。
在靜默了幾秒後,納尼開口了:“諾亞,我們是朋友。所以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直接說吧。”
他或許在乎他脆弱的自尊,但他也在意這個即將在他的生命中離去的朋友。
而且是再一次,他媽的再一次!
“我有時候覺得你想得太少了,我是說在球場上處理球的時候,但有時候又覺得你想得太多了,這是在場下的時候。
我想這或許是你想要的有點多,但又不知道如何得到。
關於這點,我一直沒有什麼很好的建議,但在昨天,我有了一個想法,如果自己想不到答案,也不知道怎麼做能變得更好,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代入——
有點像我今天在訓練場上做的那樣。
如果你想成為尤西比奧,那你隻要射門得分就好,越堅決越好。
如果你想要成為菲戈,就在球場上將自己代入菲戈,用他的角度思考。
如果你想成為羅尼,當然這要看是什麼階段的羅尼,你也知道要怎麼做,不是嗎?”
尤西比奧、菲戈、克裡斯蒂亞諾……
葡萄牙的三座豐碑,已經放在了他的眼前,而眼前的青年說,你可以代入他們……
他認為他可以做到嗎?
在他的注視中,青年的聲音還在繼續,“當然,如果你想成為納尼,我會更高興的。因為我想看到更好的納尼。”
“我可以嗎?”納尼看著青年,“在曼聯,我擁有成為菲戈、尤西比奧、羅尼,和納尼的權利嗎?”
“為什麼不可以?”在納尼略顯顫抖的聲音落下後,青年毫不猶豫地指向了一個方向,“老頭的辦公室就在那裡。如果他不想讓你成為菲戈、尤西比奧、羅尼和你自己,那你可以離開了。是他配不上你。”
“……噗。”
納尼笑了。
那股自從來到曼聯,就始終徘徊在他心口的鬱氣,也終於消散了。
21歲的納尼,或許無法超過20歲的諾亞和22歲的克裡斯蒂亞諾,但26歲的納尼,也擁有選擇的權利了。
這一天,納尼並未出現在那間辦公室。
他隻是帶著自己獨享的秘密,和隊友們一起開著他們顏色各異的大G,在下午5點多陸續回了家。
而當球員們離開後,教練組還在為即將到來的雙紅會,和客場挑戰的皇馬,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納尼?”爵爺在聽到這個人選後,不禁衝兒子挑眉,“你確定嗎?”
青年在他的質疑中,麵容不變:“你都淪落到讓38歲的老頭複出的程度了,為什麼不試著相信他呢?”
爵爺不快地哼了聲:“那是因為他心比天高,卻始終沒有拿出讓我信服的表現,還想要那麼高的周薪——”
“他心高氣傲,不是更好嗎?有一顆高傲的心,總好過虛度光陰,揮霍天賦。你知道,他沒有,不是嗎?”
爵爺沉默了。
幾分鐘後,他說出了真實想法。
“但瓦紮——”
“瓦紮從沒向你抱怨過,從沒有,任何一次都沒有。無論你讓他做什麼,踢什麼位置,幾分鐘讓他上場,何時將他換下。他就連委屈想哭的時候,也是背著你的。”
爵爺沉默了,包括佩蘭在內的所有人,也都恨不能在此刻逃離這間辦公室,逃離這場屬於弗格森們之間的交鋒。
足足過了幾分鐘後,爵爺終於開口:“好。十二萬的周薪,我給他——前提是他要證明,他配得上。”
然而無語的,已經變成了青年。
“我又不是來跟他爭取加薪的!”
“但你做到了。”
“……”
青年無語的表情,也讓佩蘭不客氣地笑了出來,心中卻抱怨著——
小混蛋啊,下次衝你老子發難的時候,最好是在我們不在的時候啊。
那老頭,要臉的!
晚上6點45分,教練組其他成員離開了基地。7點,舊款灰色奔馳車也準時駛離了卡靈頓。
他們在7點15分左右,就回到了家中,隻是當車子駛入車庫時,一輛軍綠色的大G映入了他們的視野。
“瓦紮嗎?”老頭嘟嚷了句。
畢竟這個顏色的車,基地裡實在是太多了。青年已經看到了車牌,已經陷入了無語。
不過在老人眼中,他一直是個“小啞巴”,哪會在意此刻的沉默,是否會不同?
他照常下車,走向了車庫連接室內的門,輕輕叩了一下,等待妻子給他開門。
什麼?自己開門?那多不浪漫。
工作一天的男人,等待的就是女人開門的刹那,露出的笑容啊。
他這樣想著,就在兒子的沉默中,將房門叩響。
下一瞬,轟!
弗爵爺如遭五雷轟頂——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利物浦隊長,會在他家給他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