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今洛的字跡。

江立上不知道周穀雨話裡是真是假，將信將疑地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如果是真的而他沒去的話，後果就慘了。

不過周穀雨倒沒誆他，他們班主任確實讓他去拿卷子。

她要騙的是謝煜。

周穀雨回過頭看謝煜，他手裡拿著那張紙條，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她挑了挑眉，出聲道：“怎麼樣啊煜哥，給我們洛洛一個答複？”

謝煜回過神來，將紙條夾進書裡，淡淡開口：“愚人節快樂。”

“你不會以為這是她逗你玩吧？江立上怕真錯過事，都去辦公室了，”她頓了頓，帶著試探質問道，“你就因為今天是愚人節就要錯過洛洛的心意嗎？還是說，你對我們洛洛沒那個意思，所以不管錯沒錯過都無所謂。”

謝煜沉默片刻，再開口仍是風輕雲淡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的想法：“這張紙條是被撕下來的，如果她真對我有意思不會這麼敷衍地隨手撕下一張紙就寫下自己的心意。”

不等周穀雨開口，他繼續道：“比起早上剛提醒我愚人節不要被人耍了的溫今洛會選擇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跟我表白，我的直覺更偏向於，這是你從她抄寫過歌詞的本子上撕下來來捉弄我的吧？”

周穀雨見騙不到他，朝他伸出手：“那把紙條還給我吧。”

謝煜搖頭：“給出的東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周穀雨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一個兩個，嘴硬的很。分明就是因為這是溫今洛寫的，想收藏起來唄。

江立上拿著一堆試卷回教室時，周穀雨已經離開了，他好奇剛剛那個紙條寫了什麼，謝煜用“今天愚人節還能是什麼”搪塞過去。

江立上眯了眯眼，還未深究，門外有人叫他的名字。

“有人找你。”

江立上屁股還沒坐熱，隻得再起身，走出去。

許久未見的宋嘉航站在門外，不似之前那般嬉笑，江立上心中警鈴作響，好像預感到了什麼。

“怎麼了？”江立上問。

“有事和你說。”宋嘉航抬頭看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垂在身側不知所措地摳著褲子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緊張。

江立上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走廊，視線挪到不遠處操場上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換個地方說。”

兩人來到操場，在一棵芒果樹下停住腳步。

“說吧，什麼事情。學長待會還要寫卷子。”江立上說。

“學長，我喜歡你。”宋嘉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了出來，“在食堂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了。”

江立上點了點頭，剛想說聲“愚人節快樂”，但宋嘉航在他還沒開口前接著說道：“我朋友和我說可以趁著愚人節和你表達心意，如果你拒絕了就說是愚人節開玩笑。”

“之所以選擇在今天表白，是因為今天我被她們慫恿了一番，難得頭昏有了勇氣吧，”她扯了扯唇，垂下眼眸，整理好話語重新抬起頭來，“但是學長，喜歡你是真的。”

江立上愣住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其實在高一的時候，學校裡也有些女生喜歡他，時不時就從班級門口溜達過去，東瞧瞧西看看，有直接上來要聯係方式的，也有悄咪咪往課桌裡塞情書的。

但是那會他一心隻讀聖賢書，不想被這種事情打擾，就揚言自己喜歡男生，因此一直以來都沒有男生願意和他當同桌，這學期新來的謝煜不知情，被班主任安排到他旁邊。

“可能一開始是見色起意，”宋嘉航摸了摸鼻子，“但是和學長認識了以後，我覺得，除了垂涎學長的美色，我也喜歡學長的性格，學長懂很多東西，會耐心和我講解，很幽默風趣，也不會故意炫技。和學長相處的時候我覺得很自在，很開心，書上說這是重要的人的一種特征。”

她看著江立上，眼裡滿是認真：“江立上，我喜歡你。”

“我以前一直是把學長當做喜歡的對象，今天……今天我想變成學長的對象！請學長和我交往！”宋嘉航把最後的話說了出來，充滿希冀的眼睛直直盯著江立上，等待他的答複。

半晌，江立上終於消化完了，輕歎了口氣，抬起手落在她的頭頂，不輕不重地揉了揉：“謝謝你的喜歡。你之前說要追我，我以為是開玩笑呢。”

他收回手，難得認真：“如果在幾個月前，我可能會因為這番如此真誠的表白而動心，但是現在學長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抱歉。”

宋嘉航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來了，垂下頭，艱澀開口：“我知道了。快上課了，學長快回去寫卷子吧。”

江立上有些無措，想安慰她，又覺得不合適，猶豫一會隻能說：“一起回吧。”

宋嘉航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往教學樓走去，路上沒再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