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夏日,天色漸長。
燈火初上的時候,執上京世家之牛耳的程家,名下的程氏集團總部,頂樓會議室,才結束了一場漫長的會議。
程氏集團是家族企業,現任董事長,即是程家當代家主程晏清。
上任家主、程晏清的父親在國外出差意外遭遇當地叛亂,不幸罹難時,程晏清才剛成年幾個月。
程家乍失主心骨,主脈隻餘這麼一個未曾經事的少年,如何能擔當重任?枝強乾弱必定禍起蕭牆,外界又有群狼環伺,隻怕難免就此一蹶不振。
當日吵吵嚷嚷眾說紛紜,誰也沒想到,還就是這麼一個少年,頂著內憂外患,展現出充分的雷霆手段與遠見卓識,硬生生長成了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幾年下來,整個程家不說是打造成了他的一言堂,也相差無幾。
程晏清明確表態要對孟家出手,不管出於何種原因,都沒人敢提反對意見。況且,孟家的產業與程氏的業務確實有所重疊,獲利絕不會少,就更沒有了反對的理由。
雖說孟家這些年,衰落得厲害,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體量擺在這兒,想在最短的時間內以壓倒性的優勢拿下,要做的工作可謂海量。一來二去,高層帶頭加班再所難免。
厚重紅木雙開門打開,程晏清當先離開,兩位特助緊隨其後,又過了片刻,寂然的會議室內才逐漸有了動靜,其餘人陸陸續續的各自散去。
“先生,”席喬快走兩步到程晏清身側,小聲道,“方才醫院那邊傳來消息。”
程晏清腳步未停,目不斜視:“嗯,說。”
“葉小姐辦理出院了。”席喬回報道。
程晏清驟然間站住。
席喬距他過近一瞬間來不及反應,差點撞在他身上。險險停住腳,席喬立馬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不該因為開會而延後彙報:“先生,抱歉,我應該……”
“不是你,和你無關。”程晏清打斷了他的話,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問,“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這麼早出院沒有妨礙嗎,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重點在於長期調養,住院治療的意義不大。”席喬趕忙道。
程晏清吩咐道:“把林老的聯係方式給那個醫生,讓他介紹給她”
“好的。”席喬點頭應著,忍不住暗自咋舌。
林老林融,是程家的家庭醫生,照顧了程家三代人,和先生自家長輩沒什麼區彆了。一點體弱再加藥物影響信息素分泌異常的小毛病,把這位都請出來……席喬心裡再再再一次將葉漪白的地位繼續往上抬。
回到辦公室,程晏清獨自站在全景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星光與燈火交相輝映。這是他曾看了幾十年的早已麻木厭倦的場景,也是重生之後,第一次在同樣的位置欣賞的夜景。
熟悉的景,熟悉的人,在這個夜晚,給了他新的觸動。
“不一樣了……”他微微蹙眉,喃喃自語。
他當然清楚,早在自己決心插手孟家這件事的時候,後續的一切理所當然會和上一世的發展產生分岔,而後走上另一條路線,通向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