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姐姐”叫得猝不及防,讓薄明煙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一次在這個酒吧門口遇見孟栩然的場景。
再聯想到那個吻,總有種意味不明的曖昧。
薄明煙抿了抿唇,沒回應,心想真是要被鹿喲給帶歪了。
穩了穩心神,薄明煙起身招呼兩人坐下。
“你們應該見過了吧。”傅珺雪推著孟栩然坐進裡座說,“她就在Moment的設計部。”
孟栩然坐下後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上,掌心拖著側臉,目光悠悠地落在在薄明煙身上:“早見過了。”
似若桃花的眼眸在昏昧的燈光下晃著光,像含了一汪水,盯著人看時,會給人一種很深情的錯覺。
樓下的歌手又唱起了新的歌,叫不出名,調子比先前那首要激昂一些,震得人心率不齊。
薄明煙視線掠過孟栩然的臉,轉向傅珺遞過菜單問:“要喝點什麼?”
傅珺雪:“兩杯威士忌加冰吧。”
見識過孟栩然三杯醉的模樣,薄明煙不放心地問:“她能喝麼?”
傅珺雪:“能,她可是——”
“再加一份甜品吧。”孟栩然打斷她的話,看向薄明煙,眉眼一彎,“有推薦的甜品麼?姐姐。”
最後兩個字帶了點氣音,尾調拉長。
耳朵像咬了一下,薄明煙揉著耳垂隨口推薦道:“熔岩蛋糕還不錯。”
“原料是巧克力啊,”傅珺雪翻了翻菜單說,“她嘴挑得很,不吃巧克力,說太甜、太膩、沾牙又容易胖。”
“……你彆汙蔑我。”孟栩然猛地側頭,合上傅珺雪麵前的菜單,“我不挑嘴,就吃這個。”
傅珺雪本想再槽兩句,轉念一想,以前是背著孟栩然和薄明煙吐槽,現在當麵還是得給點麵子,而且,這丫頭記仇。
想到這點,傅珺雪叮囑:“對了,在公司你彆欺負Miya。”
前言不搭後語的,孟栩然愣了愣,隨即手背抵著精致的下頜,好笑道:“怎麼都覺得我會欺負人呢?”
聞言,薄明煙心虛地瞄了孟栩然一眼,見孟栩然眼尾長睫也輕輕抬了下。
酒吧的燈暗淡昏黃,她眸色又淡,猶如覆了一層薄霧,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就像是不經意的一瞥。
“嗯?還有誰這麼覺得?”傅珺雪問。
話音未落,薄明煙移開了眼,視線落在後桌旁的服務員身上,她順勢招來了服務員:“這裡點單。”
眼鏡鏡腿上的金色垂鏈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折射出晃眼的光點,鏡腿末尾就埋在柔軟的耳後。
孟栩然眼睫低垂,掩下了眼底的笑意,“沒誰。”
點完單沒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了酒和蛋糕。
這期間,傅珺雪又扯回了先前的話題:“要不是你考研考到美國,沒準你和我妹能更早地見到,她考到你上的那所大學了。”
倫敦的聖馬丁藝術學院基本上是學服裝設計的人出國首選。
薄明煙並沒有覺得很驚訝,笑了笑說:“是麼,可惜了。”
話雖這麼說,語氣卻很平,半分可惜的意思都沒有。
孟栩然切了蛋糕的一角,切的薄,沒切到夾心層,輕嗤了一聲。
薄明煙平靜地垂下頭,唇角的弧度慢慢斂了下去。
“你以前常喂的那隻,”傅珺雪頓了一下,形容道,“背部白毛是Z字狀的貓。”
薄明煙說出貓的名字:“小閃電麼。”
大三暑假,庭院裡突然來了一隻流浪貓,踩著夕陽的餘光,從矮牆跳進院子。毛色很亮,顏值很高,有一雙煙青色的眼睛。那時傅珺雪還開玩笑說那貓和薄明煙很像。
薄明煙喂了它兩塊雞胸肉。之後每天下午貓都會來曬太陽,薄明煙就在同一個地方放上貓糧、罐頭和水,後來又多了一隻蹭飯的狐狸。
但離開英國之後,薄明煙一次都沒問過它們的情況。傅珺雪還以為薄明煙已經把它們忘記了。
“嗯對,還有那隻蹭飯的狐狸。”傅珺雪往孟栩然的方向歪了歪頭,“後來都是她在喂,她還給閃電做了絕育,把閃電和狐狸養的跟豬一樣。”
薄明煙微微一愣,抬睫看向孟栩然,有些訝異:“怎麼抓到閃電去做絕育的?我之前想給它找領養,但它不親人,一點都不讓碰。”
“可能我有吸貓體質吧,它倒是挺親我的。”說到這兒,孟栩然挖蛋糕的動作停下,抬頭,嬌俏的臉上滿是驕傲,對上薄明煙的視線,她又慢騰騰地補了一句,“求著讓我碰。”
“……”
薄明煙垂下眼,抿了一口酒潤喉。
與此同時,傅珺雪拿了勺,想挖一小塊蛋糕嘗一嘗,她邊湊向孟栩然邊不客氣地拆台道:“也不知道是誰被撓得滿手的傷,每回去打疫苗都哭的——”
“酒已經堵不住你的嘴了麼?”孟栩然忽地開口,捏住蛋糕盤子,拖離傅珺雪伸手可及的範圍,“這是我的,想吃你就再點一份。”
聽到這話,傅珺雪收回手嗤聲道:“真是一點沒變,給姐姐我吃一口怎麼了。”
以前合租的時候薄明煙沒少聽傅珺雪聊到孟栩然。
對這個妹妹,傅珺雪說過這麼一段話——“她吧,看著金貴嬌氣、懶散隨性,其實骨子裡是有股韌勁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想要的東西不管怎麼樣都會得到,得到了就獨占欲特彆強。”
薄明煙是有些羨慕孟栩然這個性子的。
酒杯裡的冰塊碰撞著杯壁和著兩姐妹鬥嘴聲,薄明煙安安靜靜聽著,唇邊掛起淺淺的弧度。
“再點一個我吃不完。”傅珺雪看向薄明煙提議道,“要不我倆分著吃?”
之前已經和鹿喲分了一個,薄明煙這會兒是吃不下了,正要開口,孟栩然將盤子推到了傅珺雪麵前,“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