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薛清極麵帶微笑點點頭,簡短評價……(2 / 2)

湊合活 三碗過崗 6413 字 9個月前

他趕緊又對著嚴律一百八十度彎腰:“之前真是誤會,我可沒想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您看我這小身板兒,乾啥都不成,就想騙倆錢花,沒想到周家那媳婦是真敢上啊!”

“乾啥都不成?未必吧,”肖點星陰陽怪氣,“你還能‘靈火焚穢’呢,還能看麵相,還能看出我們都不是好人!”

黃德柱趕緊解釋:“瞎說,都是瞎說,怪我嘴賤——嚴哥,我的妖祖宗,您就饒了我這回吧,真不敢啦,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哦不對沒有下,我還沒談對象呢,我真就想騙倆錢追老佘家咖啡店那小姑娘,我還沒追上呢……”

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給嚇得還是想起自己悲慘的追愛經曆,竟然咧著個大嘴哭起來了。

他本就長得有些賊眉鼠眼,這一哭就顯得更彆扭了,隋辨捂著耳朵跑去嚴律身後躲著,連薛清極都默默地用剛研究明白的藍牙耳機堵住了耳朵。

“號喪啊?”嚴律不耐煩地開口,抬腿給了黃德柱一腳,“閉上你那破嘴!”

黃德柱挨了一腳,力氣其實不大,非要裝作一副被踹飛了的模樣,又手腳並用地爬回來,抹著眼淚道:“祖宗,你是不知道,妖本來就跟人不一樣,您這樣的也就算了,我們這種妖,長得不咋地,腦子也不好使,運氣不好的長著長著就死了,運氣好點兒的像我這樣,也總覺得跟人族隔著一層,真不好混呐,一時想岔了就走了偏門。”

他這話倒也不算假話,妖的繁衍能力本就不怎麼樣,相當一部分在幼崽時期就死於各類疾病或靈力造成的先天畸形,能活下來的最多也就一半。

這一點仙門也知道,肖點星撇了撇嘴,臉上的嘲諷勉強淡了一些。

“當我好糊弄呢?看你這樣,是坎精那一支兒的吧?那是老棉的本族,他再怎麼樣都不會短你一口吃喝。”嚴律擺弄著手機,語氣聽不出喜怒,“求鯉江最近不太平,那邊兒可是死了修士的,小堃村裡也有人死在江裡,這裡頭有你的事兒嗎?”

“啥?人命?沒有!我就今兒才到那地方,連這村子叫什麼都是到了才知道的。”黃德柱慌了,嗓門都大起來了,“哪怕是祖宗也不能汙蔑我殺人害命啊,彆說是犯法,就是咱妖族裡邊兒的規矩,害命的都沒好果子吃!您要問什麼就隻管問,這麼往我頭上堆罪名可不行!”

董鹿這才開口:“就先從你為什麼到周家說起!”

董鹿幾人一看就是仙門出身,黃德柱並不怎麼樂意聽她的,看了眼嚴律,見他點了個頭,才不情願道:“是,您說的對,我是坎精那支兒的。我們這支兒因為族中特性,能稍微和一部分智慧較高的動物溝通,比如狗啊貓啊耗子啊什麼的。現在這時代,人人都愛養個寵物,關上門乾的什麼事兒寵物都看著呢,我一問就都知道了。仗著這點兒能耐,我就想給人看個事兒……好吧,我就想裝個大仙兒啊道士的騙點錢花。”

隋辨目瞪口呆:“這都行?那我以後不養寵物了,太嚇人了。”

“也沒那麼靈,不是總能溝通上的,看運氣吧,聽說祖上是真能完全溝通的,到後來靈氣枯竭就一代不如一代了,我屬於天賦高的。”黃德柱還有點兒得意,“後來乾的時間長了真傳出點兒名聲,請我一次還不少錢呢。周家就是聽人介紹,專門請我過來給他家兒子看邪病的。”

“這家人果然是惹上不乾淨東西了?”嚴律問。

“那小男孩確實病的不正常,但具體是為了什麼我也不好說,也沒感覺有什麼邪祟,如果真有我還是會幫著驅一下的。”黃德柱回憶,“這家風水沒什麼問題,人吧雖然不咋善良,但也不是大惡人,家裡也沒看出有什麼大問題。”

嚴律哼笑:“少繞我,你能誆人家信你應該是知道點兒細節吧?”

黃德柱不敢隱瞞,和盤托出:“那確實那確實,我問了他家附近的野狗和耗子,得知那小孩兒好像是某天放學後很晚才回家,跑回來時跌跌撞撞的,好像是被嚇到了,魂不守舍的,還被罵了一頓,結果當夜就開始發燒,家裡先是在村診所看病,沒治好才送去縣醫院的。”

“還記得他晚歸那日的具體時間嗎?”薛清極忽然問道。

黃德柱撓撓頭:“太具體的不知道,動物跟咱們對時間的概念不大一樣,也不會跟你說個準確日期啥的,我估計至少是七八天前。”

這時間段有些模糊,聯想到徐盼娣死的時間,嚴律皺起眉頭,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是否有些聯係。

事情有了進展,屋內幾人都很興奮,肖點星連餓都顧不上了:“那接下來怎麼辦?是不是需要確認周家小孩兒到底跟徐盼娣有沒有關係?如果真是徐盼娣陰魂不散,她的魂魄有可能是在求鯉江與水溺子融合了,那這樣必然會留下痕跡,這‘道長’沒啥用,我們仙門肯定能檢測出來!”

“如果真的是融合了,那可能就有大麻煩了。”董鹿沉思,“難道薛叔唐姨是發現了這個事情?”

黃德柱不樂意地撇了眼肖點星,捏著小胡子搓了搓。

“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嚴律看了眼時間,“明天再回小堃村,我要見見那個生病的孩子。”

黃德柱有點兒著急,兩眼亂轉:“那什麼,老祖宗,您這可就有點兒不地道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真是一字不落,您這樣過去自個兒給看好了那不就是搶飯碗嗎?”說著可能是想到錢,竟然還生出些勇氣,“嚴哥,大胡,我知道你們厲害,但我到底還是老堂街的,歸老棉管,這麼多年了都是這樣,各支的妖也聽他的,您不好插手吧?”

這話說的有點帶刺兒,董鹿立刻站起身走向窗邊,做出不打算聽的樣子,還拽著肖點星也一道過去,隻剩下隋辨傻了吧唧地還蹲嚴律旁邊兒,仰著臉不明所以。

薛清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瞬。

仙門和嚴律不對盤他還能理解,千年前也就這樣,當時門內未必有幾個能乾得過妖皇的修士,但人和妖本就隔閡巨大,心存芥蒂是常態,表麵不起爭執也就算了。

沒想到現在看這樣子,妖族內部似乎也並不都向嚴律低頭。

這麼多年過去,嚴律竟然混的還不如在彌彌山那會兒。

胡旭傑已經氣到極點,兩臂靈力催動下肌肉暴漲,一把扯住黃德柱的脖領子就要動手,把黃德柱嚇了個半死。

“大胡。”嚴律擺了擺手,慢騰騰地放下自己翹著的二郎腿。

胡旭傑把黃德柱丟在地上,嚴律前傾身體,香煙的煙霧中他半眯雙眼,對黃德柱道:“老棉最近回山上去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黃德柱被他的目光注視著,感覺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上。妖族的本能令他不敢挪動,滿腦門冷汗地搖搖頭。

“意思就是我搓火時能勸著保保你們的那位暫時管不了了,他是知道我的脾氣的,還敢離開,”嚴律咬著煙笑了笑,“就證明他不管我在這段時間裡怎麼收拾犯事兒的妖,我早就說他心軟——老堂街前陣子鬨成那樣,不是廢了幾個就都老實了麼。”

大妖的壓迫感無聲無息卻鋪天蓋地,肖點星極為不適,他沒見過嚴律這樣的妖,再想起江邊時他碎肉機一樣斬殺孽靈的模樣,下意識退到董鹿身邊,倆人一道把頭伸出窗戶,裝作四處看風景。

黃德柱渾身冒汗,說不出話來。

“對了,坎精有個小輩兒還算有點兒出息,跟老棉好像還有些交情,平時跟他做事不少,你應該也見過。”嚴律又靠回沙發上,重新翹起二郎腿,“你多久沒見著他了?回去給街上的人帶句話,彆找他啦。趁我還隻是讓小龍看著街時安生點兒,彆像他似的,給我找麻煩。”

黃德柱已經傻了,胡旭傑凶狠地笑了笑,對嚴律道:“哥,我跟他再好好說說。”

言罷,提溜起“黃鑄道長”就出了門。

兩分鐘後黃德柱帶著一屁股腳印回來了,整個人站的格外筆挺,眼神都清澈了,慷慨激昂道:“我想好了,哥,咱們妖就該擰成一股繩!放心,明天就交給我,我去跟主家說清楚,保證帶您各位進門親眼看看那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