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了玻璃門,看向邈邈。小貓沒個定性,不好好寫作文,淨趴在沙發上轉筆玩。
商覺時指關節叩了叩吧台,開始考慮花錢給貓買進學校的事。
駱宇狀若不經意提起:“商女士昨天打電話給我。”
商覺時擱下玻璃杯,冷聲道:“不用理。”
駱宇說的人是商今雨,商覺時的母親。
他父母之間是一場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因為商家權勢更甚,所有人都默認了他們的孩子隨母姓。
商今雨生完孩子撲進工作。她是大忙人一個,一個月能在“家”裡看見三次麵就算多的。商覺時小時候除了慣例的家族聚會,極少能看到商今雨的身影。
不聞不問放養到前兩年,商今雨卻突然開始關心孩子,為的就是給他挑選個合適對象聯姻——出於家族利益考量。
商覺時自然隻有冷若冰霜的態度。
在商今雨放手不管的這些年,商覺時選了舞蹈藝術專業。商家不當回事,以為他是玩玩,再回過神來商覺時已經在藝術領域自成氣候。
這時候施加壓力撤幾個商業合作,對商覺時而言無關痛癢。
不知道商今雨聽了誰曲線懷柔的主意。打包了一隻貓,直接送到商覺時常駐的海島彆墅。
商覺時自然不樂意收下。然而傭人低眉順目:“小姐交代,不要就丟海裡。”
商今雨大張旗鼓送貓給商覺時,對外宣稱兒子太“工作狂”,性情淡漠狀態緊繃,送隻寵物調節心情。
但若論性情淡漠,商覺時哪裡比得過要直接把幼貓扔海的親生母親?
他留下了小貓,直到養成了今天的小祖宗。
駱宇還要拱火:“你不好奇她的來意?”
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那一套。
“你說。”
果不其然,駱宇道:“旁敲側擊問我,你最近有沒有看對眼的。”
商覺時眉毛一抬,諷笑:“想讓我和他們一樣麼?”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商今雨和他父親時偲貌合神離。商覺時對所謂的“家”並沒多少感情。在他眼裡,家隻是個粉墨場。母親、父親,在家穿著嚴謹正式,彼此間彬彬有禮。
每個人都在演。
見商覺時臉色明顯不豫,駱宇更不敢將商今雨後邊的話講出來。
——她給商覺時安排了門當戶對相親對象。女孩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是明家大小姐。
家庭醫生還要夾在中間當傳話筒,這可太難搞了。
“商覺時,”邈邈從酒架後麵探出腦袋:“我寫完了。”
他來喊商覺時過去檢查作業。
看到駱宇,小貓很不高興打招呼:“駱醫生好。”
駱宇看他像救星。
麵對邈邈,商覺時聲音變得不那麼帶刺:“過來。”
邈邈捏著他的作文紙:“我寫了461個字。”
四舍五入就是500了,離600也就差那麼一點點,就當他合格了好不好。
商覺時掃了大概,邈邈躲懶到把每個“喵”都寫出來湊字數。
但現在,他不想去計較。
他隻願意抱一抱他的小貓。
“你喝酒了。”邈邈皺了皺鼻子。他語調平靜,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做貓的時候邈邈就偷偷舔過啤酒蓋,很難喝。等他變成人以後,以為對酒的感覺會有大不同,磨著商覺時給他嘗了一口,依舊是苦苦辣辣的。
但是邈邈很喜歡商覺時身上淡淡的酒香。
商覺時回以輕笑。他黑壓壓的眼睫垂落,收攏懷抱的同時,吻一吻邈邈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