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緣起(2 / 2)

從出生以來,狄小凡一直都是很懂得滿足的。對她而言,隻要過最最平常的日子,她就滿足了。可是,上天沒有這樣安排。

一聲歎息,輕輕從她口中溢出。

沒有化太多時間感傷,狄小凡再次將注意力轉回了書本。

晚上,聽到鑰匙轉動,已經是18點43分了。

狄小凡合上書,稱職的為他開門。

杜盛業隻是看了狄小凡一眼,便蹙眉道:“我不進來了,你去換件衣服,出去吃飯吧。”

狄小凡習慣性地說“好”,然後進房間照著鏡子。她覺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經換上了他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為什麼他不滿意?難道說他的品味變了?狄小凡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違逆他,隨意挑了另外一套他買給自己的衣服——一條繡著牡丹的白色吊帶連衣裙、一件寶藍色的小外套,一雙配套的高跟鞋和一隻配套小皮包。

她穿上身的前後兩套衣服,都是他買的,都不便宜。要說這兩套衣服的區彆——前麵一套連衣裙青春靚麗,更顯清純嫵媚,而這一套明豔大方,更顯時尚新潮。

換好衣服,狄小凡來到他麵前。他略打量了一下,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扭頭走了。

於是,狄小凡關上門,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上了他的保時捷,才聽他說:“以後見我,除了出席宴會,你可以不化妝。”

狄小凡習慣性的說“好”,然後才消化他話裡的意思。她從來沒有陪他參加過任何宴會,恐怕以後也不會。那就是說,他以後來這裡見她,自己不用特意化妝了。難道他不喜歡自己化妝嗎?

狄小凡帶著疑惑,就這麼跟著他來到了餐廳門口。

來到餐廳包間,狄小凡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本城最有名的餐廳,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在市區。

事實上,目前很多大學校區都建在郊區,而狄小凡所住的房子就在大學城旁,是以離開市區有些距離。狄小凡也一直認為這樣挺好,因為這樣碰到熟人概率會低很多。可是,現在這刻,狄小凡是緊張的,因為這裡可能會有很多認識杜盛業的人!

“不會有人知道的。”杜盛業像是看清她在想什麼,在他們落座時,就對狄小凡拋出這麼一句。

狄小凡從不質疑杜盛業能看清她心思的能力,也一直對他這種能力既敬服又害怕,但這刻狄小凡是緊張的。不是緊張他看明白自己的心思,而是緊張他們的關係被彆人知道。

或許是狄小凡的坐立不安太明顯了,杜盛業又道:“就算知道了,又怎樣?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杜盛業說得不錯,最怕的人不應該是狄小凡,而該是他。如果揭開這一切,他勢必要麵對風雨。可他不知道的是,狄小凡很怕,因為狄小凡的存在本身,對另外一些人就是傷害。

上菜後,狄小凡無心享用,而拿著筷子的手不禁微微發顫。

杜盛業明明看到狄小凡發顫的手了,他也一定看出了狄小凡的害怕,可是他殘忍地什麼也沒有說,坦然自若的用飯,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就是狄小凡怕他的地方。有些時候,他總是這樣淡然而殘忍,卻依然顯得優雅從容,不見一絲戾氣。

可讓狄小凡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一定要帶自己來這裡吃飯呢?

很快,狄小凡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今天在這裡吃飯的不止狄小凡和他,還有一個人——鐘明亮。

鐘明亮剛到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迷茫,顯然他是不知道會見到狄小凡和杜盛業的。

鐘明亮看到狄小凡的那刻,他呆怔了,眼裡情緒複雜,有驚訝、有痛心、還有鄙夷……

鄙夷——這是狄小凡最不能接受的情緒,狄小凡覺得心痛欲裂,很快狄小凡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事物了,淚水朦朧了雙眼……可是即便再痛苦,狄小凡都沒有資格抱怨。因為當初,是狄小凡自己做下的決定,她就應該自己承受這一切。狄小凡閉上雙眼,不想再理會這些紛亂。

她想離開!狄小凡跌跌撞撞的起身,準備走開……

可狄小凡沒想到的是,身後的杜盛業會突然這樣對鐘明亮說:“你第一次開畫展的機會,是這個女人用她自己和我換的。你出國留學的機會,是這個女人用她以後的自由和我換的。她答應我,要一直聽我的話,乖乖做我的女人。”

“這不可能!明明是……” 鐘明亮不可置信地看著杜盛業。

“明明是有投資人看重你的才華,幫你舉辦畫展;明明是有外國的大學看重你的才華,給你全額獎學金!你以為,你當真的有這樣的才華?不過是這個女人央求我,對你說的謊言罷了!如今你覺得如何呢,鐘先生?你是覺得感動,還是覺得痛苦?”

對於杜盛業的挖苦和嘲諷,狄小凡既感到悲傷,也感到氣憤!狄小凡回頭問他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你明明答應過我——”

杜盛業直視狄小凡的雙眼,毫不回避道:“是,我是答應過你。但不是答應你永遠不說,我隻是答應你,他出國前不讓他知道!如果他這次不回國,我不會告訴他,他可以永遠活在你善意的謊言中!”

鐘明亮幾乎是對狄小凡尖叫道:“這不是真的!小凡,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和他在一起,隻是因為你貪慕虛榮,喜歡奢華的生活!我得到的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狄小凡很想啟唇騙他,可是狄小凡說不出口。

“你說話啊,小凡!”

杜盛業冷笑道:“狄小凡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不清楚嗎?你心裡早就知道這是事實,其實四年前你就該猜到了!隻是你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也沒有勇氣接受這個事實!”

杜盛業的話,總是這般殘忍,但也總是犀利地叫人無法反駁。

鐘明亮隻是喃喃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