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沉率先道:“我不太記得他。”
鐘警官還沒說話,柴勁武就嗤笑道:“怎麼可能?”
“哦?”簡若沉轉頭看向柴勁武,“那你說我為什麼要記得他?”
柴勁武一哽,喃喃:“他…他一周前說要把你喊到醫學院天台上玩,他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怎麼可能不記得?”
此玩非彼玩。多半是霸淩。
簡若沉沉吟一瞬,“學校裡那麼多人看不慣我,我難道每一個都要記得?”
柴勁武被這種滿不在乎的語調激怒,眼神陰沉了些。
陳雲川怕他暴起傷人,立刻另起話頭,“昨天下午三點半到五點你們在哪裡?”
柴勁武:“昨天下午我逃了選修課,在寢室睡覺……等等阿sir,你們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懷疑我殺了人吧?”
警官沒理他,“有沒有人能為你證明?”
柴勁武焦躁地摳了摳手指,“沒有,寢室裡就我一個。”
陳雲川轉而看向簡若沉,語氣溫和了一些,“你呢?”
簡若沉心說我晚上才來,怎麼知道自己昨天在哪裡。
雖然不知道,但可以通過激怒彆人,從反駁中套取信息。
他側目掃了柴勁武一眼,沒有說明地點,隻道:“我也是一個人,沒有人能幫我作證。”
“但有人看到你兩點四十五分出現在圖書館。”陳雲川拿著筆敲敲桌麵,“圖書館距離馮嘉明遇害的小樹林僅有五分鐘左右的路程,你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簡若沉搖頭,“可是有時間不代表我會作案。按照這個邏輯,難道兩點四十五分還在圖書館的人都有作案可能?”
陳雲川和鐘警官對視一眼。
簡若沉情緒穩定,更加坦蕩也更好溝通,不像殺人犯,但也不好對付。
鐘sir又抽出兩張照片,一張照片上是一隻手表,另一個照片上是一條手鏈。
“我們有證人表明,手表和手鏈分彆屬於你們二人。它們掉在案發現場,你們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柴勁武當即辯駁,“手表確實是我的,一周前就被偷了!”
簡若沉在記憶裡仔細搜尋一圈,終於在小說前幾章的犄角旮旯扒出手鏈的來曆。
這是原主省吃儉用買下的唯一飾品,還是大牌高仿,和陸塹同款。他買到“情侶手鏈”後很開心,但沒買多久就被偷了。
簡若沉學著柴勁武的句式道:“手鏈是我的,但被偷了。”
柴勁武氣血上湧,抬手錘了一下桌麵,“你怎麼一直學我說話!誰會偷你的破手鏈?不過就是一個仿品!我的表是不是你拿的?然後在殺人時不小心掉在了犯罪現場?”
簡若沉反問,“可我為什麼拿你的表?”
柴勁武:“我的表值20萬,你可以拿去賣!”
簡若沉看著柴勁武,緩慢地歎了口氣,“你說你的手表一周之前就丟了,如果是我偷的,那麼我有一整周的時間把它換成錢,改善生活。請問我為什麼要把它放在身邊?”
柴勁武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你看它好看,想要自己帶!”
簡若沉看著柴勁武的目光逐漸憐憫。
他拿起手鏈的照片,指著邊上的標尺,教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你看,手鏈的圈口長14厘米,手表的圈口長21厘米。這說明我們的手腕緯度差彆巨大。”
“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想帶你的手表,我應該會把它送到修表匠那裡調整表帶,而不是在一周後把它丟在案發現場。”
柴勁武把牙齒咬得嘎吱作響,“那你的意思是我偷了你的手鏈?我是殺人凶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簡若沉無奈道,“你講講邏輯。”
“請問是你21厘米的手腕能戴我14厘米的手鏈?還是你這種帶20萬手表的人能看得上一件仿品?”
他懷疑“陸塹和江含煜”之所以能在這個世界上過得難舍難分,幸福美滿,是因為這裡傻瓜比較多。
柴勁武沒看出來就算了,警察不會也沒想到吧?
最基礎的邏輯謬誤罷了,警校應該會教。
不能太悲觀,得先假設他們會。
簡若沉勸慰道:“柴先生,你可以不用這麼緊張,其實我們兩個的嫌疑不大。”
“警察帶我們來警局之前曾仔細搜查過我們的房間和隨身物品。如果我們身邊有和案件相關的作案工具,這時候應該戴著手銬坐在審訊室,而不是同時坐在有暖氣的問詢室。”
簡若沉不疾不徐道:“這是一起比較明顯的栽贓嫁禍案。有人偷了我們兩人的貼身物品,並在犯案之後故意將其留在案發現場,嫁禍於人。他知道我們關係不好,希望看我們互相指責和懷疑。”
柴勁武翕動嘴唇,麵前的人本來就美得雌雄莫辨,這樣壓著嗓子哄孩子一樣講話,更是讓人脊背都爬上一陣麻癢。
他蹙著眉,不自在極了,怒形於色,色厲內荏地看向坐在對麵的陳雲川意圖求證。
陳雲川微微點頭,委婉道:“簡同學說得與我們的推斷基本一致。”
何止基本一致,簡直標準答案。
在搜查過兩人的房間之後,柴勁武和簡若沉確實不再是首要嫌疑人。
這起案件更像是人為的栽贓嫁禍。
叫他們來問話,一是為了徹底排除二人嫌疑,二是為了看看兩人關係如何,有沒有共同的仇人,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現在看來這兩人關係一般,柴勁武似乎很看不起簡若沉。
但同樣都是香江大學醫學院的學生,簡若沉顯然更加沉穩聰明,並且在進入房間後就牢牢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
比起被詢問者,更像是一個主導者。
而柴勁武……
柴勁武麵色漲紅,神色尷尬,腳趾抓地,十分嘴硬地對簡若沉道:“你說這些乾什麼?又不能破案,怎麼?難道你想去警察的位置上坐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