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斤綠鬆隕石?你要八千?不行!五千赤銅幣不能再多了。”
辛辛苦苦跨星球把礦石運過來,結果價格比貧窮的埃維金人給的錢還少,嘉波有理由懷疑店主是在坑他。
眼前的珠寶店主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渾濁的眼球依稀能看出茨岡尼亞人的標誌顏色,他挺了挺肚子:“多一個子我都不會給,你愛賣不賣,不賣拉倒。”
“這麼凶乾嘛,我沒說不賣啊。”他彎了彎睫毛,卻因為易容沒卸少了幾分親和力。
珠寶店向來是嘉波最喜歡逛的商店之一。
品質和故事都是他收藏寶石的標準,然而路邊的珠寶店很少能有他看上的珍品,他在店裡逛了一圈,勉強從櫃台後的鋼化玻璃櫃裡看見一對耳墜。
藍寶石,不算純淨通透,色澤還行,勉勉強強入眼吧。
“這對耳墜賣多少啊?”
老板回頭一看:“兩萬赤銅幣。”
“多少?!”
“兩萬!”
老板用一副看窮鬼的眼光看著嘉波。
“不打折,不降價,沒聽過珠寶店還能講價的,買不起就給我出去。”
嘉波:“……”
行,你等著。
出了店門口,嘉波把卡卡瓦夏拉在日落大道的樹蔭下,人麵對幼崽時總會缺少該有的警惕:“卡卡瓦夏,一會你進去,把綠鬆礦石全賣給他,然後乖乖在店裡等著。”
聽他話裡的意思就知道嘉波要拋下他,卡卡瓦夏本來就不願意和他分開,撅起嘴:“哥哥為什麼不能帶我一起去?”
“我要去成年人的世界,你就是個毛都沒齊的小矮子,想和我在一起你還得再等二十年呢。”
你這個小蘿卜頭,嘉波一本正經地說:“未免肮臟的大人荼毒你幼小的心靈,作為正義騎士的我要獨自迎戰,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呆著,能照顧好自己嗎?”
卡卡瓦夏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跑丟了會被被其他人抓走當奴隸,明白嗎?”
他又點了點頭。
“你是誰的小奴隸?”
“哥哥的。”
“很乖。”嘉波不走心地拍了拍他的頭頂。
把小朋友丟下也一點愧疚都沒有。
欺負卡卡瓦夏隻會讓他獲得更多快樂!
在囑咐卡卡瓦夏千萬不能脫掉假發和易容後,嘉波就離開了這裡,每一個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夜晚,在黑暗裡,金錢和快樂會如潮水一般在灰色地帶湧動。
有些星球偏好賭場,有些星球則沉湎於不會醒來的夢裡。
嘉波找了一個小巷找本地人稍稍用了點手段之後,便在那人的‘熱情’帶路下,到了茨岡尼亞-Ⅰ城中心的地下角鬥場。
茨岡尼亞聯合酋長國。
即使十幾年在公司的資助下建了國,卻依舊保持著凶殘且野蠻的製度,在這裡,人可以擁有金錢、跑車,也可以擁有生命和死亡——奴隸也是財產之一。
富人給奴隸帶上鐐銬,配上武器或者赤手空拳,再把他們丟進正中心的圓形舞台,廝殺到最後還站立的就是最後的勝者。
地下角鬥場內空氣不流通,陰暗又悶熱,嘉波站在入口,隔著長長的甬道都能感覺到地麵的震動。
是觀眾在為一位倒下的參賽者尖叫。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倒下的是11號選手,一個沒開化的卡提卡人,賠率3.5:1,不錯的賠率,可惜還是沒能走到最後!”
一個荷官不停在觀眾席內穿梭:“現在隻剩下三個人活著了,是機械造物3號,魚頭怪物18號,還是可憐的純種蔚藍星……”
他還沒說完,鳥嘴造型的機械造物就張開他的大嘴,一道激光準確地擊中了蔚藍星人的心臟。
“……哎呀,蔚藍星人倒地,決賽開啟,讓我們拭目以待。”
吵吵得讓人頭疼。
就不能更優雅一點嗎?
嘉波捂住耳朵,快步穿過觀眾席,拉住荷官:“勞駕,想參賽怎麼報名?”
荷官斜眼瞥向這個陌生的臉孔,他衣著普通,也沒有佩戴象征身份的貴重飾品,語氣輕蔑得不加掩飾:“沒看見這裡的規矩嗎?”
他拍了拍牆上的告示板:“若有參賽需求,請攜帶奴隸親自商談——不接受參賽者自願報名。”
“奴隸,你有嗎?”
“有啊。”
嘉波慢吞吞地回答。
隨著話音落下,傀儡在身後慢慢浮現,無人能看見有一道傀儡絲操控著它的動作,讓它緩緩低下了頭,向荷官行了一個代表紳士的禮節。
還是那句話,嘉波不喜歡冒著風險前行的賭徒。
他更願意做舞台中間那個掌控一切的大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