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在她的背後緩緩關閉。
森鷗外此人非常喜歡精神攻擊,早川花英很懷疑,某黑心繃帶少年之所以那麼黑心都是因為他有一個變態老師所致。
巨大的落地窗在電力光學下黑暗不透一絲光線。室內隻是用數隻蠟燭做了簡單的照明,陰森、昏暗,這裡不像首領辦公室,更像是什麼妖怪的巢穴。
六年裡沒有任何長大的紅裙金發少女手拿畫筆跪坐在長桌上寫寫畫畫,聽見聲音,轉頭對早川花英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在這種陰暗的壞境,那笑容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反而格外詭異。
長桌儘頭,陰森森如同吸血鬼的男人雙手十指交叉,拄在下顎。
“許久不見,早川小姐。”
“確切的說,六年不見了,森先生。看到您仍然健康,真是欣喜。”
早川花英說實話,最不喜歡的就是和聰明人兜圈子,曾經那位眼纏繃帶的黑心少年給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她更傾向於直接了當,開門見山:“不知森先生時隔六年忽然召見有何事?我這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並不值得您親自召見吧?”
“早川小姐未免太小瞧自己了。你可是中也放在心上的人,請不要妄自菲薄。”
“我們六年裡,不論正式場合還是私下都沒有任何見麵和聯絡。”
早川花英不耐煩的打斷,“我想森先生您應該很清楚。我討厭,不,是厭惡黑手黨,不想和黑手黨打交道。中原先生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我自然知道。”
森鷗外沒有因早川花英的暴躁冒犯不悅,他依然用詠歎一樣的語調不緊不慢的說話,就像一個包容一切的紳士。但內容嘛,一點都不客氣:“但早川小姐卻故意引誘……原諒我,除了引誘我想不到任何詞來形容早川小姐你的行為,如此厭惡黑手黨的你故意引誘了一位黑手黨。為什麼?”
不會吧,居然真的是因為岸田龍也?
森鷗外沒病吧?
早川花英不明白,一個首領直屬遊擊隊的隊員而已,純粹的武鬥派,不會接觸任何港口黑手黨機密的人員。就算她接近了,又能怎麼樣?根本不會對港口黑手黨造成任何重大損失,至於興師動眾的把她召見到港-黑大樓首領辦公室?
早川花英沒吭聲。
森鷗外並不在意,他慢悠悠的說:“四天前,下午兩點,你身穿和服,手持紙傘和你的三名同學在新港街遊玩拍照。那裡是岸田龍也負責管轄的街道,他每天都固定時間會去那邊巡邏。三天前,岸田龍也去橫濱國立大學找到你,讓你和他交往。你假意因為恐懼同意,和他約會。兩天前,你們去了港-黑旗下產業街,昨天,你突然反悔,說不會接受他。岸田龍也在言語刺激之下,把你安排進了德川酒店。”
森鷗外輕鬆就把早川花英幾天內的行動抖漏的清清楚楚:“啊,對了,芥川下手確實有點重,不過沒關係,岸田他身為首領直屬遊擊隊成員不至於連這些都承受不住。昨天晚上在審訊室,他醒了呢。”
“岸田確實是個蠢人。紅葉雖然是乾部,但如果他真的心儀紅葉,去大膽追求沒人會說什麼,偏偏他有心沒膽。”
早川花英冷笑,這可不是什麼心儀,隻不過是惡心的見色起意和欺軟怕硬。
看見她類似紅葉一樣的和服打扮就迫不及待的抓去當替身,不就是因為她在他眼裡是個普通柔弱的大學生,不會像紅葉一樣能輕而易舉摁著他打嗎?
森鷗外自然看的見早川花英因他偏頗描述而起的冷笑,他搖頭,就像一個淳淳教導的長者:“早川小姐,你還是那麼愛憎分明。你的性格並不適合某些行動。”
忽然,森鷗外一頓,想起中也還有他叛逃的前學生,搖頭:“不對,我想錯了。你的性格正好。”
這樣他們永遠都不會有交集,多好。
早川花英:“?”
沒有繼續說下去,森鷗外把話題轉了回來:“為什麼偏偏是德川酒店?照岸田的性子,要威脅一個女人,直接扔去歌舞伎町不是更好?審訊室裡,岸田說因為你怕那裡,他下意識就把你打發到那去了。早川小姐,你成功的給一位首領直屬遊擊隊成員下了暗示呢。”
“您還真看的起我。我隻是橫濱國立大學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哪能做得出這種高端操作。”早川花英不承認。
森鷗外微笑:“所以,為什麼偏偏是德川酒店?結合你後麵的行為……早川小姐,你的目標是烏丸集團?”
早川花英沉默。
橫濱就是這點不好,隻要港口黑手黨想,那麼沒有任何秘密能避開他們的眼睛。
曾經她和“羊之王”太近,她的底細被查的一乾二淨,森鷗外很容易就能從她行動中發現異常。
這也是政府那邊自從爸爸死後一直沒啟用她的根本原因。
“這和森先生您無關吧?”
早川花英沒承認也沒否認。
“你應該慶幸,那天過去的是芥川,不是中也。”
“……森先生,我想您一直對我和中原先生的關係有誤會。”
“哦?”森鷗外漫不經心,“我也是經曆過少年青春萌動的。”
“抱歉,我無法想象,甚至有點惡心。”早川花英冷笑,“您這形容讓我好像看到太宰治也會紅著臉談一場青春戀愛。”
“啊,太宰啊……那確實難以想象。”森鷗外有些意外:“沒想到早川小姐你對太宰居然念念不忘如此地步。”
“…………”
救命!念念不忘這形容詞太惡心了。
尤其是和太宰治那個恐怖的黑心人士聯係在一起。
“我和中原先生的關係止步於幼年友人,和太宰治更是毫無關係,當初太宰治為什麼接近我,森先生您心知肚明。您既然已經將鑽石收入掌中,請讓我的人生繼續離黑手黨,包括前黑手黨遠遠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