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繼續問：“你會采取那麼莽撞的行為，是因為看到我會幫助你嗎？”

辛莉低下頭說：“對不起，我沒想算計你。”

“啊，你彆緊張，我不是為了責怪你。”

鹿知遲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辛莉的腦袋說：“你采取的行動太危險了，我擔心你以後還會這樣莽撞的行動，如果……”

辛莉突然轉身撲入了鹿知的懷裡，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我沒有見過父母，是辛久撫養我長大的，如果失去他，我就孤身一個人了，可是我不想一個人。”

鹿知突然想起自己見到外婆診斷書時，她無比絕望，因為以後要孤身一個人。

鹿知垂眸，輕撫辛莉因為哭泣而顫抖的背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辛莉。”

這是辛莉第一次擁抱彆人。

溫柔的。

平靜的。

如同暖陽般令人安心的感覺。

辛莉想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她的懷抱。

******

漣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了他的房間，但他能夠辨識出不是鹿知的腳步聲。

利比還沒有敲門，就聽到水神說了一聲：“你進來吧。”

利比推開門，語氣溫和地說：“漣大人，鹿知小姐很擔心你，所以讓我先給你送飯。”

漣循著利比的聲音微微側頭。

利比立刻補充說：“她本來是想親自給你送餐的，但是她還沒吃完飯，又很擔心你，所以我就先把飯給送過來了。”

“謝謝你。”

漣本身對人類的食物沒有什麼興趣，他也不想打擾鹿知用餐。

“您的身體好一些了嗎？”

利比將托盤放在房間的桌子上，低歎：“果然是因為被關太久了吧。”

漣下意識地撫摸著剛剛被鹿知觸碰過的位置。

“利比，你有感受過很溫暖又疼痛，仿佛失去水源般……很苦悶的感覺嗎？”

利比站在桌邊靜靜地注視著水神。

這位神明大人美麗如同一朵泛著聖潔光輝的雪花。

潔白。

易碎。

隻是此刻他已經開始染上了‘色彩’。

“漣大人說的這種感覺，是在什麼情況下產生的？”

利比的聲音柔和又充滿耐心，失去視力的水神看不到跟他聲音截然相反，他的表情很冰冷。

因為利比願意跟他交談，所以水神此刻心情是欣喜又迫切。

他感覺自己被困在迷宮之中。

鹿知對他情緒異常的結論，似乎並不能讓他離開心中的迷宮。

“在她的身邊。”

漣的睫毛微顫，隻覺得說了這句話之後，那份消失的灼熱又回來了。

利比注視著水神泛起紅暈的臉龐。

聽不到利比的回應，漣忍不住開口說：“利比，你理解我的意思麼，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鹿知說是因為我的核心停止過了，可是觸碰她才會有這樣的感受。”

鹿知的結論讓水神本能覺得那不是正確的答案。

利比問：“神明也會擁有愛嗎？”

愛？

水神知曉卻不懂得的存在。

如今當利比說出了‘愛’，水神覺得自己所有陌生的情緒都得了解答。

“漣大人，我的問題讓你為難了嗎？”

聽到利比小心翼翼地詢問，漣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話，我也是一次擁有這樣的感覺。”

“那鹿知小姐就是漣大人的初戀啊。”

利比眯起眼眸說：“要好好珍惜啊。”

漣覺得自己一直冰冷的體溫此刻發生了改變，他的身體都在燙。

他想珍惜……可是這份感情，她會怎麼想呢？

“利比也有過這樣的感情麼，就是愛。”

漣的尾音發顫，知道自己心情是什麼之後，他無法穩定自己起伏的情緒。

利比眯起眼眸說：“有過，隻是沒有人理解我，所以我失去了。”

漣察覺到利比的聲音低沉下來，他意識對於利比來說是不能隨意提起的事。

——愛還需要彆人的理解嗎？

漣的心中浮現出了新的問題。

愛真的很難理解，真的很複雜。

可是他又因為擁有了這份感情而無比的欣喜。

利比唇角微動，似乎想要說什麼，聽到房間的門口傳來聲音。

鹿知敲了一下門，得到水神的允許之後，她才推門進屋。

屋內，水神坐在床邊，臉頰依然是紅的，而利比站在桌邊，桌子上放著托盤，上麵的食物完全沒有動。

利比露出微笑說：“鹿知小姐，你們已經吃完飯了嗎？”

鹿知點了點頭：“對，辛莉已經回房間了。”

鹿知走到水神的身前，眉頭輕蹙說：“身體還是不舒服麼？”

鹿知伸手，因為水神的臉龐緋紅又透著熱意，所以她指尖反而透著一絲涼意。

隻是一瞬間。

水神覺得她指尖的溫度貫穿了他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