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兄長看表妹的眼神不太對(1 / 2)

含夢入羅帳 臥扇貓 5632 字 8個月前

月光明亮,謝泠舟瞧得真切。

錦被下的凸起,原是那隻小雪貓,正縮成一小團,窩在他腹部。

沒來由的,他鬆了一口氣。

想起夢裡那個質問為何不讓她上榻的白裙少女,溫溫軟軟貼過來,鴛鴦交頸般蹭著他頸窩,心頭又一陣煩躁。

現實裡她分明怕他怕得頭也不敢抬,舉止更是規矩知禮。

大概他是邪念驅身,才會夢到她以那般嬌怯粘人的姿態,主動依偎過來,做出那般大膽放肆的舉動。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那是崔表妹,一雙眼總是澄澈懵懂。

夢到她做那般嬌態,是褻瀆。

更何況,她還是他未來的弟妻,日後會和二弟一道叫他一聲兄長。

那雖是夢,卻實在越禮。

餘光瞥見那小貓,謝泠舟眉心倏然蹙緊,毫不留情地將其拎起,關在門外。

屋外傳來貓兒委屈的叫聲,謝泠舟不為所動,回到榻上,閉眼默念聖賢書。

直到五更時分,他才再次睡著。

晨時推開門,那貓縮成一團,如同個被拋棄的孩童,孤零零睡在門前。

雲飛上前來請示:“公子,這貓……”

“送人。”謝泠舟冷道,待看到小貓哀求的目光,又說:“送去迎雪那裡。”

雲飛有些於心不忍,但自打公子住到沉水院後,便像從大房剝離出來,除去與老爺有事商議,及逢年過節問候,他鮮少過問大房親人,更彆提給同父異母的妹妹送東西。

大概是這貓太粘人,公子厭煩。

*

清晨,趙國公府裡。

離京數月的趙國公歸來,一家四口在一起閒聊,說到那日謝府的事。

幼子趙乾頗自豪:“可惜我沒去,真想看看當時阿姐是如何把那位桂林郡的笨表姐襯得灰頭土臉!”

趙夫人當即變了臉色,冷聲打斷了兒子:“乾兒,慎言。”

趙乾乖覺閉上嘴,趙昭兒則暗覷母親神色,弟弟這是觸到母親逆鱗了。

陳嬤嬤曾說過,母親自幼被才貌雙全的姐姐壓著,受儘世家子弟嘲弄,稱她像是謝家撿來的女兒。逼著她學琴棋書畫,也是不願女兒受一樣的委屈。

想起先前在外祖家大出風頭的事,趙昭兒不由欣喜。這被趙夫人留意到了:“不得自傲,更要記著喜怒不形於色。”

趙夫人對子女心性極為看重,自趙昭兒知事起,便被教導要修身養性。

尤其是要謙遜,不可善妒。

趙昭兒知道母親說得對,收起內心雀躍,低頭認錯。隨即記起大表兄路過崔表姐身側時,低頭含笑那一眼。

大表兄慣常冷淡,連對迎雪這個親妹妹都不關心,卻舍得多看表姐一眼。

莫非他也被表姐的容貌吸引住了?

趙昭兒又開始難受了。

次日。

趙夫人帶趙昭兒去探望謝老夫人,眾人提起長公主辦辭春宴的事。

王氏正為兒子婚事猶豫,昨夜朱嬤嬤給出了個主意,“夫人不妨讓表姑娘多去赴宴,若她真是什麼也不會,到時被王家表姑娘一襯,公子自然會回心轉意。”

故拉過崔寄夢,“阿夢也一道去,正好認識認識各家孩子們。”

崔寄夢麵露猶豫。

剛入京陵城那日,他們的人不慎衝撞了一位貴女的馬車。

那位貴女聽聞是謝氏族親,語氣軟了三分,再一聽到她們自桂林郡而來,不屑嗤笑道:“我怎不知謝氏竟在南蠻之地還有族親,哪來的鄉巴佬,訛人的罷?”

被奚落為南蠻子,讓她從此對京陵世家子弟產生畏懼,隻想在皎梨院抱著瘦將軍,虛度光陰。

謝老夫人見她露怯,心疼道:“阿夢才剛來京陵,為時過早。”

趙夫人卻婉言勸說:“母親,阿夢遲早要出門走動的,此次是去長公主府,殿下一直對謝氏的孩子多有照拂,幾個孩子又是長公主府常客,定不會讓阿夢受委屈。”

謝老夫人被說動了,再一思忖,辭春宴的確是個讓外孫女熟悉京陵的好契機,便問崔寄夢:“孩子,你願意去麼?”

崔寄夢看見外祖母慈愛的目光,不忍拂了長輩好意,便乖巧應下。

忐忑地挨到了赴宴這日。

她早早起床,從箱底鄭重翻出一本厚冊子,采月端著熏好的衣裙過來,笑說:“小姐不是說不信黃曆了麼?”

今日不同,崔寄夢想了想,“其實,若不是黃曆上說西邊吉利,我也不會因為走那條道落了水,二表兄也不會恰好救了我,如今他是除外祖母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這樣的話,采月早已聽慣,得虧小姐不知情,要是知道她被救上來時衣衫不整,春色外溢,救她的還是那位冷淡的大公子,隻怕會當即燒了黃曆。

去長公主府途中。

謝泠嶼騎馬,謝迎鳶和崔寄夢則乘坐馬車,車內寬敞奢華,出了府謝迎鳶無人約束,懶散半臥著,說起長公主。

長公主十六歲嫁給謝蘊,十七歲生下謝泠舟,起先也算舉案齊眉,可沒幾年,兩個人鬨崩,最終和離。

此後長公主過起詩酒為伍的日子,因愛熱鬨,又好風雅,每年都會辦辭春宴,邀各家公子小姐彈琴對詩。

崔寄夢聽得入神,馬車忽然停下,謝泠嶼鑽進來,“兄長搶了我的馬。”

謝迎鳶:“兄長也來了?為何?”

謝泠嶼攤手,他也覺得稀奇,兄長喜歡清靜,和殿下母子關係亦是疏遠,往日這種宴席,非必要不會露麵。

崔寄夢並無心思關心這些,她低下眸,竭力克製著不去回想之前的夢。

那日二表兄說那隻白貓眼神與她相似,導致後半夜,她竟夢到白貓變成了自己,爬上表兄床榻,央求著他讓她上榻睡。

大表兄一手撐著腦袋支起身子,一手掀開錦被,好整以暇地等她鑽進來,那情形仿佛是她自薦枕席。

也確實是她主動,鑽入大表兄被窩後,她竟整個人朝他懷裡貼了過去,還像隻貓兒一樣用臉蹭了蹭他頸窩,甚至拱起身子往他結實的胸膛上貼去。

實在是荒唐。

她平時連看到大表兄都怕,他又是那樣清風朗月般的人,她怎會在夢裡做那樣的舉動……

胡思亂想間,長公主府到了。

謝泠嶼先跳下馬車,在車前候著她,小心翼翼扶著崔寄夢下馬車,正好見到謝泠舟翻身下馬,“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