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到了殷氏屋子裡卻不見母親,隻有豐姨娘在那,見溫然來了,忙迎過來親自蹲下給溫然的一雙小手攏在手心兒裡暖著引去炕上坐,笑道“我的姑娘,太太剛有事出去了,叫我等著姑娘來呢,巧心,給姑娘上茶。”
豐姨娘先把溫然送去炕上坐好,再去另一邊坐下,把桌上的一小碟栗子糕擱在溫然跟前“太太叫我告知姑娘兩件事,其一,是姑娘要去上女學了,其二,是姑娘的姨娘要帶著咱們家四姑娘,小姑娘,和小少爺回來了,不論旁的,金姨娘終究是姑娘的親姨娘,太太的意思是叫姑娘晚幾天去女學,先接金姨娘回來,叫姑娘親自在小門那兒迎一迎,姑娘怎麼看呢?”
溫然看著青瓷盤裡一顆顆圓滾滾的栗子糕,抬頭看向豐姨娘道“我記著母親說過,豐姨娘是母親家裡的族妹,若是姨娘不曾陪嫁過來,我該叫您一聲姨母。”
豐姨娘一愣
“這幾日母親忽然不大和我好了,我本以為母親是累了,如今看來倒像是不想要我了,打算把我送去姨娘那裡養。”溫然垂下眼道“我都聽母親的,若母親真要趕我出去,我也不敢有怨言,隻是實在舍不得母親,還望姨娘好歹為我解惑,母親究竟是因為金姨娘,還是因為我有什麼錯失。”
豐姨娘本打算下一句問溫然想不想去金姨娘屋裡,想不到溫然直接給說了出來,不禁一時錯愕,但她到底是殷氏身邊得力的,片刻便笑道“姑娘多心了,太太身邊就你這麼一個孩兒,哪裡舍得下呢,不過是金姨娘與姑娘確有生身之恩,金姨娘回來姑娘不好不去迎接,日後姑娘還是太太的心肝。”
溫然再次抬起眼“姨娘此話可真?”
豐姨娘道“自然是真的,我怎能騙姑娘,金姨娘回來不過是這一兩日的事,姑娘上女學怎麼也得等到開春,隻是頭前這十日卻是得年前去辦,一來這時節各家的姑娘都不必上學,姑娘十日後如何也沒人知道,二來若有定數,咱們也好早早準備,年禮也籌備得當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因著殷氏不在,溫然便回自己屋裡用飯
等溫然出了正房,臥房的門才打開,裡麵走出的人不是殷氏又是誰
豐姨娘站起來走到殷氏身邊道“太太可都聽見了?”
殷氏伸出手指一戳豐姨娘的額頭“聽見了聽見了,你再大聲些,讓闔府的人都知道我藏著偷聽自己女兒。”
豐姨娘笑著把殷氏送去溫然剛坐著的暖炕上“我說什麼來著,生的不親養的親,咱們姑娘雖說是金姨娘生的,可卻是跟太太貼著心口上的肉長大的,如何跟太太不親?這幾日忽冷忽熱可是嚇著咱們姑娘了,太太在屋子裡沒瞧見,姑娘委屈的什麼似的,生怕太太不要她。”
殷氏也是一臉笑,卻隻說豐姨娘“瞧瞧你個眼皮子淺的,叫人家喊一句姨母就沒口子的誇。”
豐姨娘把給溫然上的茶端起來交給巧心遞出去“咱們姑娘叫我姨母還不是瞧在太太麵上?若不認太太是親娘怎來認我這姨母?”
主仆倆邊說邊笑,幾個媳婦子自低頭進來擺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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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歌一溜小跑地回了溫然的屋子,剛一進門便叫元媽媽嗬斥住了“忙的什麼?姑娘正準備用午飯,一身寒氣就往裡頭衝,叫姑娘吃飯時嗆了冷風,可仔細你的皮!”
言罷,低頭繼續檢查小廚房給溫然備的午飯“這是什麼?我可說過姑娘碰不得辣子沒有?還有這道蓮子羹,姑娘隻吃新鮮的蓮子,最不喜歡曬乾了的蓮子拿來吃,姑娘不吃枸杞你是記不住?這棗泥山藥糕是怎麼回事?飯桌上不許見甜食!今兒是哪個懶皮子的廚娘負責姑娘午飯?腦子莫不是也給下油鍋裡炒了吃了?叫她來見我!小廚房的油水吃的夠了自有西北風給她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