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師道:“無論多少人在這裡,但我真的不是凶手,我上一次跟你說讓你去殺人的事情,實際上是為了讓你明白,殺人沒有那麼簡單。”
他這樣一說,李玉桂又要發瘋了。
李尋看著這一幕,突然明白了,對方在自己麵前惡意顯露的更多,在她母親麵前反而會一直強調不是凶手,死不承認,主要就是搞人心態。
李尋按住了李玉桂,道:“你不是凶手?哪一個不是你做的?”
她開始慢慢數了起來:“用菜刀劃開妹妹的肚子?哦,在外界眼裡不是你做的。”
“你就是從這個時候學到名聲很重要吧?你在外人眼裡隻是一個小學生,而你父親有家暴的前科,哪怕警察查出來是你乾的,你父親都沒有作案時間,大家依舊覺得是你父親乾的。”
“那一次,警察查出來,你也沒受到懲罰,很高興吧?”
趙老師一下子陰沉著臉,沒有了剛才的神采,沒有人能真正做到刀槍不入。
那些藏在他身體裡深處的東西被一個小了他幾輪的高中生,劈頭蓋臉地扔在了他的臉上。
李尋看著他,繼續說道:“不對,你沒有高興多久。因為你媽媽帶著你妹妹走了。你爸爸肯定打你打得很慘,你那個時候恨你母親和你妹妹,最後一次案子的受害者就是對應她們。”
“你想殺的是當年的母親和妹妹。”
李尋完全不同情對方,要論慘,這個世界也沒兩個人能比過她。
可她殺人了嗎?
沒有。
她把怒氣發泄給無辜的人了嗎?
沒有。
李尋在對方麵前甚至有種優越感,甚至覺得自己就是有評價對方的權力。
“趙老師,你這被情緒操控的一生。真可憐。我記得你在上課的時候總是跟同學強調,做人一定要冷靜。你自己做到了嗎?你意識到自己被情緒操控的事實了嗎?”
這一句話直中要害,趙老師做的一切充滿了矛盾,是因為一方麵他是以彆人的痛苦為樂趣的變態,另一方麵他又無法真正脫離人群做個變態。
“你閉嘴!”
李尋想做的無非就是把他拖進童年裡,讓他心理防線崩潰。
“你肯定想過要當個好人吧?被那個阿姨收留的時候……她叫什麼來著?”
“她家裡肯定很溫馨。她覺得你真可憐,應該被幫助,你也能感覺到來自其他人的關心,那種感覺是不是非常好?”
“你有沒有在心裡發誓,你以後一定會做個好人,控製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能像自己父親那樣。”
李尋的可怕之處在於她對於人的屬性的透徹理解,李尋之前是真的沒有發現趙老師是個殺人犯。
因為趙老師的社會群體屬性非常強,他和一些普通的變態不一樣,他是矛盾體,他渴望被群體認可,大多數情況下展露的也是這一麵。
趙老師不再看向李尋,他看向了李玉桂。
李尋有一個理論是對的,當你知道一個人的一生,那你就能精準的對他的死穴下手。
而此刻,趙老師不是李尋的對手,因為他對李尋一無所知。
而他的憤怒急需要有一個地方宣泄出來。
他看向旁邊被李尋安撫得安靜下來了的中年女人。
可憐的無助的抓住了凶手依舊什麼辦法都沒有的中年女人。
他開口道:“李尋同學,你說的一切都隻是你的推測,你這麼喜歡猜測彆人的心理活動,是因為未來想當警察嗎?”有一次班會課是未來職業規劃,李尋填的是警察。
“李尋的媽媽,你女兒為了你可以做這麼多事情,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你也要繼續這樣下去嗎?如果你真的殺了我,李尋也是同犯,這樣下去,你孩子還能當警察嗎?”他看向了李玉桂。
李玉桂早就想好了,但她不會告訴這個人。
趙老師見她依舊沒有發瘋,於是又道:“李尋的媽媽,你作為家長,你因為一些沒有證據的事情,毀了你孩子一輩子,你以後還笑得出來嗎?”
下一刻,已經被安撫了的女人抬起頭,她眼睛裡是無法掩蓋的憤怒,直接衝了過來——
“是你!就是你!你承認了!你想起來了!”
——你以後還笑得出來嗎?
是他!就是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句話!
她要殺了他。
殺了他!
李尋趕緊拖著母親往外走,殺人肯定不能讓她殺人。
李尋非當年的當事人,但她了解自己的母親。
她現在就是情緒上頭了。
她找了這麼多年,排在第一位的肯定還是找到孩子。
如果真把人殺了,等冷靜下來,意識到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孩子到底在哪兒,她肯定會崩潰。
“我們先出去。”
“他一定會死的。”
“我跟你保證,他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不是說我最聰明嗎?”
李尋拖著母親往外走,不讓她繼續待在地下室。
此時,她並不知道,距離她們家不到300米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人也崩潰了。
“不可能!李尋不可能騙我!她媽媽怎麼可能是當年的受害者家屬!我要去找她!”
秦理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打完電話就趕過來了。
“為什麼不可能?你跟她認識才多久?另外那個是她媽!她媽!”
“你以為所有人對自己媽都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