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救護人員過來時,還給三個人帶了衣服和吹風機。
錢家那邊的人屬於後勤部隊,人也不少,知道這邊需要什麼,考慮得周全。
李尋換了乾淨的衣服,醫生正在給她清理傷口,孫凝給她吹頭發。
孫凝道:“先吹乾,等回去再洗,那裡麵的水太涼了。”
李尋點頭,她在看錢家同步過來的趙鑫的車子信息。
趙鑫的車子從這邊直奔回城,沒有在郊外停留,一路上也沒有停留,直接回了家。
李尋有些迷惑,她拿了手機,開始打字,問錢家的人:“他是直接回家了?沒有在城裡其他地方停留過嗎?”
“沒有,這個點,城裡都是綠燈,他中間一次都沒有停。”
怎麼回事?她弄錯了?陶峰居然能夠忍得住?還是說趙鑫把陶峰殺了?
“陶峰還活著嗎?”
“活著。”
那就怪了,陶峰沒有第一時間確定受害者遺體的位置?
之前,因為趙鑫能夠直接從下麵打開地下室的門,張明采和李玉桂懷疑過他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地下室,甚至有可能就是在地下室裡作案。
事後,她們集合起來,先是通過了房管局找到了平城所有登記有地下室的房子,然後開始或租或給錢參觀的方式,把平城這些地下室都看了一遍。
有些房子已經轉了好幾手,也有出租出去的,現在正在住的人中,的確有好幾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還有地下室。
但她們的行動也隻是給人增加了一個儲物空間,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當時,李尋的推測是也許是在地下室殺人處理屍體,事後,可能出現了某個意外,他就轉移了屍體。
至於轉移的位置,這就不好分析了。
她能夠大概猜到對方是用水泥處理屍體。
李尋和趙鑫討論過處理屍體問題,那個時候她留意到當她說水泥和鐵桶,對方的反應不一樣。
儘管很細微,李尋依舊捕捉到了。
她猜測孩子們被水泥封在某個地方。
學校周邊被大家找了個遍,隻要遇到那種水泥堆砌出來的地方,大家就會猜會不會在裡麵。
甚至她們會焦慮會不會被埋在了某個建築物的下麵。
但最後依舊一無所獲,而現在,李尋換了這麼大一個信息回來。
自然所有人都在盯著,當趙鑫回家時,大家都迷惑了。
他住的房子在三樓,沒有地下室,還和他兒子一起住,怎麼藏屍體?
現在,小區裡的人也在幫忙盯著趙老師,大家的關係網非常結實,牢牢地框住了趙鑫。
“他和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回來了一趟,然後那個學生走了,趙老師沒出去,現在還在家裡。”住在趙老師隔壁的梅老師在微信上告訴了孫凝現在的情況。
梅老師的媽媽還耳朵貼著牆,一邊聽一邊彙報:“我好像聽到他們說要搬家了。”
“之前不是不肯搬嗎?怎麼突然又願意了?”
“媽,你小聲點。”
另一邊,李尋還在思考陶峰的問題。
趙老師把地址口頭告訴了他?可陶峰能夠善罷甘休嗎?
還是說……孩子們在趙老師家裡?
李尋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緊接著又覺得不合理。
趙老師不是一個人住,宿舍也是自帶裝修,不存在能把七個孩子放進牆裡的可能,那孩子們在哪兒?
大家原本準備就趁著今天,一鼓作氣,把人抓個現行,沒有想到,現在打了一個啞炮。
這下子怎麼辦?
“再等一天。”李尋說道:“這兩天,你們要表現成我已經失蹤了,陶峰也許比我們還迫切。”
然而,接下來一天,陶峰沒有動靜,趙鑫隻是聯係了搬家公司。
李尋這邊也很快聯係上了搬家公司,詢問有沒有什麼異常。
“什麼叫異常?我聽他們的意思是要搬去前妻住的地方,這就很異常。”搬家公司的人說道。
“不是這個,是他們搬的東西。”
“這個?他要搬一個西廚島台,還有一個魚缸,魚缸我倒是能夠理解。西廚島台,那玩意搬它乾嘛?”
李尋不懂什麼是西廚導台,她平常住的都是兩室一廳的房子,沒有見到這個東西的條件。
錢家知道,錢家的人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拍了照片給李尋。
圖片中,一個三四米長,90cm高的長方體大理石台,看不清寬度,但肯定有七八十厘米。
“這種西廚島台很占空間,大多數家庭都不會做。”
而趙鑫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廚房肯定不會很大,可他專門做了一個西廚島台!
無論是李尋還是在場的其他人,盯著這個玩意,都有了預感。
“報警吧。”
孫凝孫老師負責報警,主要是陶峰和趙鑫謀殺李尋,有視頻為證。
同時也舉報趙鑫是當年的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他家就藏有當年的受害者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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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峰彼時還在學校。
他回學校後,睡不著覺,整個人的狀態越來越差,也不像趙鑫說的那樣,睡一覺就能忘了這件事。
他根本睡不著。
他隻要稍微用力拿東西,他的手就好像又勒住了李尋的脖子,手依舊會抖,有種用力過度後留下的後遺症。
晚上,他閉上眼睛,眼前就是李尋因為缺氧充紅的臉和瞪大了的眼睛,對方一直看著他,仿佛隨時要來報仇。
學校外麵隻要有警笛聲響起,他都會一哆嗦,忍不住猜測會不會事情暴露了,會不會是來抓他的警察。
直到那聲音慢慢遠去,他才會放下心。
殺人並沒有趙鑫說的那麼簡單。
他在這一刻才明白趙鑫有多可怕。
午飯的時候,陶峰依舊是和室友們一起吃飯。
不知道是哪個室友起的頭,幾個人開始說起了西方的廢死問題。
“要我說,國外主張廢死的人還是活得太舒適了,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變成受害者。”
“我們國家也有一群廢死派,正在積極推進廢死。”
陶峰聽得心臟突突跳個不停,他一句話都不敢說,一直悶頭吃飯,生怕被看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