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說笑的幾人,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警惕的眼神穿過葉芸。一道身影壓下來,她回過頭去,白聞賦走了過來立在她身後,神色寡淡地掃視幾人:“你們下樓去上。”
小六子眼神閃躲地叫了聲:“賦哥。”就趕忙跑回家關上了門。
馮彪和另一個男人麵色不好,但也沒有和白聞賦硬剛,轉身下了樓。
廁所裡傳來開門聲,黃大嬸從裡麵走出來,眼神在葉芸和白聞賦身上轉了圈。
“我好了,你們誰進去吧。”便離開了。
白聞賦背過身去,葉芸快步走進廁所。
廁所和外麵一門之隔,門板很薄,下麵還空了一截。夜很靜,一點窸窣都被無限放大。葉芸動作放輕,深怕褲子的布料發出摩挲聲傳到外麵。
懸著心重新整理好衣褲,出來後對上白聞賦的視線,葉芸的臉燒得厲害。
她低著頭加快腳步往家走,似要把剛才的羞恥甩掉。然而到了家門口傻了眼,門帶上了,但她沒有鑰匙。
她站在門前羞赧地瞥了眼白聞賦,白聞賦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麵,謔不傷雅的眸光像一把帶刺的鉤子,讓葉芸的遁逃顯得滑稽。
白聞賦拿出鑰匙開了門,葉芸一聲不吭地進了房。
聞斌已經睡著了,她拉開被子一角貼著床沿躺下,人卻毫無睡意,隔壁一絲一毫的響動都牽動著她的神經,輾轉難眠。
聞斌睡覺還算老實,一夜沒亂動也沒擠著葉芸,下半夜她總算睡得踏實。
葉芸比聞斌醒得早,佟明芳一早見著她眼裡就帶著意有所指的笑意,葉芸被佟明芳瞧得躲開眼神。
今早沒喝米粥,煮的麵條,佟明芳煎了荷包蛋,油香味兒傳遍走廊。隔壁春娣聞著味出來了,要說這佟明芳平時炒菜都舍不得放油,一早竟然倒油煎蛋。
春娣聽說白家在農村討了個媳婦來,便靠在家門口故意問她:“佟姐家有喜事嘛?”
佟明芳今早心情好,也不遮掩,直言道:“給兒子補補身體。”
這兒子當然指的是她小兒子聞斌,聞斌起床看見麵條上蓋的煎蛋,詫異道:“不是說沒雞蛋了嗎?”
佟明芳看向打開房門的白聞賦,說:“你大哥昨晚帶回來的。”
葉芸端著麵進門,差點撞上走出房門的白聞賦。他穿著件敞開的立領夾克,剛剃完須,鬢角利落有型,清爽泠洌的氣息撲麵而來。葉芸刹住步子,昨晚的尷尬登時湧上心頭,碗一晃,麵條湯濺在她手上,燙得她秀眉擰在一起。
白聞賦“嘖”了聲,單手接過碗,對她說:“去衝水。”
葉芸轉過身跑去水房,回來的時候聞斌問她:“怎麼樣?燙著沒?”
葉芸拿起筷子說:“沒事。”
坐在對麵的白聞賦掃了眼她發紅的虎口。
佟明芳將另一個煎蛋夾給了葉芸,葉芸推脫道:“阿姨你吃。”
佟明芳:“還叫阿姨,該改口叫媽了。”
在老家葉芸已經給婆婆敬過茶,隻是稱呼上仍有些叫不出口。聽見佟明芳這麼說,隻得脆聲脆氣地叫了聲:“媽。”
聞斌笑道:“多喊喊就習慣了。”
佟明芳的笑意染上眉梢,三人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顯得白聞賦像個旁人。
沒一會兒佟明芳去水房洗衣服,桌上就他們仨。葉芸昨夜下床沒多久,聞斌就睡著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後來的事。
他開口問白聞賦:“你昨天夜裡又出門了?”
葉芸埋著腦袋吃麵,白聞賦也沒有多說,神色自若的“嗯”了聲。
昨晚那事兩人都心照不宣沒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