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這個世界就是……(1 / 2)

鏡中色 時玖遠 4275 字 8個月前

白聞賦邁到葉芸麵前,代替了周豪的位置,無視葉芸驚嚇的表情,側過頭來對周豪說:“不介意吧?”

周豪雖然跟白聞賦沒有打過交道,但聽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言。此時對上白聞賦鋒銳冷冽的眼睛,接受到他不善的眸光,哪裡還能把“介意”說出口,為了避免衝突隻能讓出舞伴。

白聞賦收回視線居高臨下瞅著麵前的人,葉芸早已六神無主,抬頭瞥了他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去,眼神晃動不安。

白聞賦輕握著她的指節,另一隻手臂虛扶在她腰側,帶著她在場中移步。他的身影太高大,像無法撼動的牆,幾乎將葉芸籠罩住。

她本就不熟悉舞步,這下更加慌亂,幾度踩到白聞賦的腳,越是這樣愈發緊張。

白聞賦瞧出她的焦灼,和她拉開距離調整步子遷就她,兩人的身影融入人群中。他低下頭詢問:“喜歡跳舞?”

“沒有。”

“沒有來這乾嗎?”

白聞賦的嗓音聽上去毫無波瀾,葉芸無法判斷出他的情緒,更加忐忑。

聲音再次在她頭頂響起,低磁、震蕩,敲打在她心頭:“來認識人的?”

白聞賦問得直白,畢竟來舞廳的年輕男女無非就這兩種目的,沉迷音樂舞蹈,渴望結交異性。葉芸這個年紀,聞斌不在身邊,寂寞也是在所難免。

葉芸心下大亂,慌忙否認:“不是的,我隻是......跟著呂萍來體驗一下。”

白聞賦抬起下頜,輪廓分明的棱角,有力的脖頸,挺拔的身軀,他身上一切關於男性的陽剛與精悍之氣撲麵而來,葉芸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白聞賦骨子裡透出來的男子氣概。

“既然這樣,那就體驗吧。”

他抬起手臂繞過她頭頂,葉芸的思緒混亂惶惑,隻是下意識在白聞賦的引領下轉圈。

裙擺拂過他的小腿,合身的布料勒出柔韌的腰線,淺藍色的碎布被她做成了寬發帶,轉圈時黑順的長發鋪散開,儘管她的舞步略顯生疏,仍然燦如春華。

隻不過這個動作葉芸完成得並不順暢,交誼舞中的轉圈需要一定技巧,腰部的力量和重心、速度都決定了動作的完成度。

儼然,葉芸還未掌握,轉過來時身子微斜,步伐差點亂了套。白聞賦及時扶住她,手臂一攏將她拉回身前,垂下眸來:“不急。”

葉芸的腦袋像斷了發條的鐘,白聞賦身上清冽的氣息夾雜著醉人的酒香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意識裡,讓她思維停滯,注意力全在白聞賦握著她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寬,骨骼清晰有力,幾乎將她包裹,無處遁逃,這種感覺和聞斌截然不同。陌生、強大,令她束手無策。

葉芸的餘光看見有個姑娘羞澀地將腦袋靠在她男伴的肩膀上,女人旁若無睹的舉動無疑給了葉芸很大的視覺衝擊,反觀其他人,並沒有表現出異樣的眼神。

她察覺到在雙人舞的規則裡,無論是認識的,不認識的,同性也好,異性也罷,大家都形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拋開工作職位,家庭中的角色,年齡大小,隻沉浸在這短暫的音樂中,享受片刻的自由,無論離開這裡後將要恢複到什麼樣的身份中。

呂萍可以和她的同事跳舞,同來的一個姑娘也跟一位剛認識的男性牽住手起舞,這好像在他們看來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她們尚且如此,白聞賦於葉芸而言是熟人,也是家人,應該更自然才對,可葉芸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是一種禁錮在她思想裡的倫理道德,讓她無法放鬆下來。

呂萍雖和同事搭著舞,目光卻落在白聞賦和葉芸身上。她麵前的男同事順著看了過去:“不是說白大哥腿腳不好,不跳舞嗎?”

“那得看他想不想了。”呂萍淡然地收回視線。

音樂換了調子,呂萍失了興致走回場邊。周豪湊上前問她:“什麼意思?白聞賦認識你帶來的姑娘?”

呂萍轉過身靠在欄杆上,雙手抱胸,覷著場中:“他們一家子的。”

周豪大為震驚:“那姑娘是白聞賦媳婦?”

“他弟的。”

另一個男同事聽聞後,對著周豪侃道:“怪不得不給你碰他弟媳,他弟不在家,這麼漂亮的弟媳他不得看緊點,你就彆想著跟人家跳舞了。”

周豪訕訕地撇了撇嘴,沒了脾氣。

音樂聲變得舒緩,燈光暗了下來,周圍的氣氛曖昧朦朧,葉芸漸漸熟悉了這種節奏。白聞賦右腿受限,步伐緩慢而從容,葉芸舞步生疏,隻能適應慢節奏。從某種程度上,在這首曲裡他們成了彼此最合拍的舞伴。

舞步變換,他們之間的距離若即若離,橫在葉芸腰間虛扶的手臂在某個不經意間真實地存在,很快又感受不到,虛無縹緲的心跳聲被舞廳絢爛的燈光和沉溺的音樂揉碎。

葉芸似乎抓住了跳舞的樂趣,像風箏與放線人,不斷地拉扯、懸空、遊移,再倏地收緊。

四目相碰時,葉芸眸裡的光陷進了白聞賦深邃的眼瞳。她出聲問:“你和彆的女人跳過舞嗎?”

白聞賦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他是個技術高超的放線人,儘管葉芸初次體驗雙人舞,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和呂萍的區彆。如果說呂萍教會了葉芸如何出腳,收腳。那麼白聞賦則是將她引領到舞曲的節奏中,讓她感受到的不再是機械的舞步,而是輕而易舉調動起她的細胞,讓她沉浸其中。

或許在他沒遇到聞斌口中所說的那件可怕的事前,他也和這舞廳裡的少年一樣,曾肆意揮灑過青春。當然,這隻是葉芸的猜測。

不過很快,她的猜測得到了答案。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滬都待過一陣子。”

滬都,葉芸想都不敢想的大城市。即便她生活的地方離那山遙路遠,仍然聽過那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和充滿傳奇色彩的傳說。

白聞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好似已然告訴了她,他有過一段不尋常的經曆,這或許造就了他身上深沉難測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