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我來到雙子教之前的故事。
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好苦,然後又默默放下,果然這種風雅的事情不是我這種粗人可以接受的。
“啊?沒了了?然後呢?”麵前的小姑娘有些大跌眼鏡,旁邊的米利斯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對。”我瞪了一眼米利斯,可是他仍然笑得前仰後翻。
“可是前輩——您不是要找白離先生的嗎,後來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我有點想翻個白眼,但是在小輩麵前有些不妥。
“好啦,琴卿,你你再問就真的要戳到她的痛處了~”米利斯終於知道說點什麼了,可是他的語調根本不像要為我開脫的樣子。
“這樣嗎……”令人安心的是小姑娘也配合地沒有問到底,“感謝塵幽姐願意給我講你進雙子之前的事,現在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收拾收拾手中的筆記,迅速地溜出去了。
“看吧米利斯,就是自己人也不願跟你待在一起。”我指著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小姑娘。
米利斯翻了個大白眼,“平平淡淡的故事,比不上我和姐姐的十分之一。”
“好好好,大祭司天下第一。”我也懶得與他爭辯,“現在我要休息了,請你立刻從我房間裡滾出去。”
“切~”但他還是從窗戶上翻了下去——好像就很少見他老老實實走正門。
我歎了一口氣,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偌大的房間猝然安靜還有些不習慣,掛在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讓人心煩。
起身看向窗外,華麗宮殿後的是茫茫的大漠。
我有些失神的發著呆,忽然與遠處的鷂四目相對,他向我揮了揮手,指著大祭司的宮殿,看起來是要去彙報工作。我了然地向他笑笑,揮手回應。
三年前的那天我來到雙子教,那是我人生的轉折,一切轉機的開始。
————
恢弘的比那聖殿下,渺小的個人如同螻蟻,我卑微地隨著人群跪拜在殿前,麵見聖子要心懷虔誠不能有一絲雜念,需要從千層台階下就開始一步一拜。
我出發的時候就注意到有一輛馬車尾隨著我了,馬車上掛著黑白雙生玉佩,不要猜就知道是誰,一指到我被人群裹挾著進入大殿的時候,那輛影藏在陰影裡的馬車還如鬼魅一般停在角落裡。
那時我手心全是冷汗,明知道多半是徒勞但還是願意放手一搏,千層黃金階,越往上走,台階上的血就越多——那些磕破額頭留下的鮮血。
一開始隻是一個個小小的血花,隨著階層的累計,血花便越來越爛漫,大有傾斜而下之勢,我的雙手全身也逐漸染紅,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又或者隻是入目皆血色倒是花了眼,看不著切了。
身邊不斷有人倒下,在烈日暴曬之下,凡人之軀的朝拜還是太勉強了。
有時會有已是血球一樣的人從上麵滾下,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沒不會有人願意多給他一個眼神,這個高度下去不摔死也離死不遠了。
其實一開始還或許有痛覺,但時間久了就有些麻木了,四肢也開始脫離大腦的指令,隻知道重複著一步一拜這樣的動作,意識也開始遊離,幾乎完全脫離身體。
幾乎很少在白天活動的我在這樣可怖的陽光下感覺隨時會被曬乾。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陣陰影落在我的臉上,一陣香風伴隨著涼氣襲來,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到了我脖子上。
我花了一點功夫回過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高點,高樓上的衛兵將劍抵上我的脖子示意我不要再向前靠近了,讓我等待聖子的傳喚。
我這才分出一點點意識觀察四周,到了這個高度好像血海都消失了,隻有一點點血花,點綴在黃金的高台上似乎還有點好看。
在這座高堂上,雕花的柱子上磕著一些我看不懂的圖案,侍衛穿著彌回教的教袍,虔誠地朝著正中的屏風方向跪拜著。玉白的地麵乾淨地連一絲一毫的汙垢都沒有,大堂內香風陣陣,確實是一副永恒樂土的模樣——
如果忽視外麵臭氣熏天的高階。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侍衛將我領到屏風前,我有些緊張地照做,心裡擠出幾分虔誠,俯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