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雨天吃火鍋是種絕對的享受,但符瑤的快樂感受器今天像是壞掉了一樣,吃著吃著反倒發起愁來。
她把原因歸結到許雲知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上。
還有束禮這個複讀機,一路上不停地叫她確認許雲知找她真的沒事。她那麼著急,就好像跟許雲知結婚的人是她一樣。
“老了,快撈。”
符瑤抓著筷子愣神:“嗯。”
“嗯什麼嗯,毛肚老了。”束禮看不下去,直接夾了一筷子堆在她碗裡,“還在想你老婆啊?”
“不是。”符瑤臉色沉了幾分,“想她乾嘛?”
“這不是她不回電話你著急麼,剛才叫你去你不去,現在急得跟什麼似的。”
“跟什麼似的?”
“望妻石。”
符瑤沒好氣地讓她閉嘴。
吃完飯,符瑤幫著束禮一起收拾了餐桌。
屋外的雨下了很久,這時候才漸漸變小了,淅淅瀝瀝地灑在窗邊。
“話說,”束禮正在啃梨子,嘟囔著,“過幾天是不是該去看看林冉了?”
“嗯。我聯係過叔叔阿姨了,他們後天到,我去火車站接他們。”
束禮突然歎了口氣:“去年你不在,叔叔阿姨還特意問你在做什麼。我說你在拍電影,他們都蠻感慨的。”
“嗯。”符瑤點了下頭,沒說什麼。
人總是被細微的情緒牽動著,氣氛一下子變得很低沉。而有些人的離開是一生難以釋懷的遺憾,她的消失帶走了親人心中屬於她的一部分,而空缺注定無法被填補。
“我聽你之前說,下一部電影要上院線,是不是就是很早之前你和林冉一起寫的那個劇本?”束禮支著腦袋看她。
符瑤點了下頭:“那個時候我們的想法不成熟,而且時間有限,隻寫了個初稿,還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她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要是知道我把她寫的瑪麗蘇劇情全刪了,會氣到罵人的。”符瑤腦子裡浮現出模糊的畫麵,嘴角微微勾出一個笑容。
束禮看著她的樣子,重重歎了口氣。
“對了,你老婆還沒聯係你?”
“沒。”剛說完,符瑤瞥見手機屏幕亮了。
是許雲知的奶奶打來的。
符瑤倒也不避著束禮,當著麵接起來:“奶奶,怎麼了?”
許奶奶輕聲問:“瑤瑤,雲知和你在一塊兒嗎?我給她打電話打不通,已經好久沒信兒了。”
“我在外麵。是聯係不到她嗎?”
“是啊,這都一晚上了,我以為你和她在一塊兒……”許奶奶說著說著聲音低下去,“我讓雲朗去找找他姐姐,這孩子死活不願意去,瑤瑤,你現在忙嗎?能不能幫奶奶去找找雲知?”
符瑤看了眼時間:“行,我現在就去……回家看看。”
“好,好,那你見到雲知了,第一時間讓她給我回電話。”
“放心吧奶奶。”
掛了電話,符瑤拿了立在牆角的雨傘對束禮說:“我出去一趟。”
束禮剛才聽了個大概,隻是說:“注意安全。”
下樓的時候,符瑤又給許雲知打了幾個電話,可無一例外都沒人接,這讓她也不免有些著急。
照許雲知平時忙的程度,手機從不離手,這麼久不接電話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個想法出現的瞬間,就被她否決了。
怎麼可能。
屋外的雨又漸漸大起來,雨刮器矜矜業業地工作著,劃過玻璃發出刺耳的聲音。
符瑤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
到了許雲知家門口,看到房子裡還是漆黑一片。
符瑤按了門鈴,沒人來開。
怎麼這麼大一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上午見到她還好好的。
符瑤忽然生出一絲不正常的擔心,這是此前從沒有過的。
迫切地想要知道許雲知的蹤跡,但又無從下手。
除了許雲知的家人,她不認識她身邊的任何人,包括她的助理。
符瑤攥著手機的手漸漸收緊了,不安地在門口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從遠處投來一道光線,緊接著有輪胎碾過路麵的聲音,伴著雨聲停在門口。
許雲知開門下車,司機替她撐傘,符瑤才發現她披著外套,左臂打了繃帶,像是受了傷。
一抬眼見到她,許雲知很是意外:“你怎麼來了?”
符瑤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凝眉:“你這是怎麼了?”
“雨天路滑,有輛出租車從側麵撞上來了。好在沒出什麼大事。”
這叫沒出什麼大事?都殘了。符瑤不讚同她的說法。
“所以你才從醫院回來?”
“中途還去開了個會,從公司回來的。”許雲知看著她,“外麵有點冷,進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