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舅爺爺孫子過周，她幫忙送紅蛋去了。”

林敘起了床，鍋裡粥還沒冷，他就著鹹菜吃了兩口，勉強把肚子填飽了。

統考通知還不知什麼時候會發，林敘預計不會太早，他有一陣子沒下地乾活了，當時請假隻請到了初考，這陣子地裡閒，課本和複習資料林敘都看過了，倒是不用再看好幾遍，他乾脆去公社銷了假，去多掙幾個工分。

論真實勞動力，林敘連自家外婆都不如，不過外婆不是壯勞力，乾一天記不滿一個工分，林敘有高中學曆，他這一個工分是能拿滿的。

林敘以為自己能夠適應勞動的狀態，畢竟他上輩子和這輩子穿越前都種過地，然而，隻在地裡乾了兩三天，林敘就發現自己完全吃不消，每天累到腰酸背痛，晚上還要繼續看書。

他迫不及待地希望統考通知快點到。

……

林敘沒想到，統考通知居然來得那麼遲。

他們是11月27參加的初考，統考通知是12月17號到的，整整20天，要知道，統考在12月23和24兩天，現在通知，距離統考隻有一周不到了。

林文華比林敘和林培都急，日子一天天過去，通知一直不來，到底是考不上還是真的慢，多少得有個說法。

好在沒收到通知的不止林敘他們，整個紅河村都還沒有人收到通知，林文華才稍稍安下了心。

“這通知來得慢不說，還直接口頭通知，要是記錯了該怎麼辦？”

來人通知了考試地點和時間，因為全考是蘇省統一命題，各個地區通過初考的考生考同一張卷子，寧安市的考生考場都安排在了市裡的考場。

聽到考點的那一瞬，林敘露出苦笑，還真是巧了，他的考場就在寧安市鐵路高中。

“林敘，林培……”

林敘和林培都收到了通知，兩人還沒來得及去問趙海平和錢鴻有沒有接到通知，就見錢鴻兩人遠遠地朝他們跑過來：“你倆接到通知沒？”

“接到了！”

林培跳起來和錢鴻擊掌：“這麼久都沒到，可緊張死我了。”

“誰說不是呢？”

幾人這段時間還是會見麵，可一想到一直不來的統考通知，幾人難免會愁容滿麵。

雖說他們對自己的成績挺有信心，可通知一天不來，他們這顆心就沒法真正沉下來。

“考點呢？”

考點雖然都設在寧安市，可幾人並不在同一個考場，他們對寧安市完全不熟悉，隻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林敘。

“到時候咱們早點過去，我給你們帶路。”

“行。”

“咱們再問問公社，針對咱們這批通過統考的考生，縣裡有沒有什麼安排。”

統考才是最終決戰，幾人的欣喜隻持續了片刻，就繼續投入到複習當中。

既然過了初考，幾人也都名正言順請了假，到了晚上，林敘才聽小舅說，今年紅河村隻有他們四個通過了。

能參加統考，就有考上大學的希望，林敘幾人請假，公社那邊自然不會阻攔，公社負責教育的那位同誌告訴他：“前幾天我去縣裡開會，有人告訴我，說咱們公社幾個學生考得相當不錯。”

“好好考，我等著看你們戴大紅花。”

幾人一起複習到12月21號，把手頭的複習資料快速盤了一遍，才一起帶好行李，往寧安市去了。

公社雖然沒安排去寧安市的專車，不過還是找來了開寧安這條線的師傅，在載客的同時帶幾個考生。

在車上，林敘把複習文言文的小冊子帶著，時不時就翻上一兩頁。

他不清楚統考和初考形式上的區彆，但他做好了統考題量更大，難度更高的心理準備。

汽車開進寧安市區時，林敘依然在看小冊子，連車路過鐵路宿舍都沒有發現。

而此刻，他熟悉的二號樓二樓又爆發了一場爭吵。

“王書梅你嘴巴吃了屎的，這麼臭？”

“我嘴巴臭，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再罵得凶，也沒見你把統考通知拿到手啊。”

事情還得從統考通知下發這事說起。

紅河村那邊，各個公社消息通知得慢，是公社派人一家接一家去通知的，寧安市區則是發的通知書，鐵路宿舍都是一家家住在一塊，發通知的人一來，都是一群人一哄而上。

自然而然地，誰家過了初考，誰家沒過，人人都清楚。

這一回初考，整個鐵路宿舍都考得一般，居然隻有兩個人能去參加統考。

這可得意壞了王書梅，從通知發了那天開始，她就在各家高聲嚷嚷：“個個都去考，十個裡麵都沒考中一個，哎，要我說，還不如不去考呢？”

“去了還考不上，我都沒臉往外說。”

說一遍兩遍也就罷了，可王書梅這人向來得理不饒人，通知發下來開始，她就天天說，把那些沒過統考的狠狠嘲笑了一通。

終於有人忍不住，和她互罵了起來。

“我兒子沒本事考過，總比你兒子沒資格考強！”

“王書梅你也積積德，偷來的東西總有一天要還回去的知不知道？得意什麼？你偷人家工作，你兒子偷人！”

“你就是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