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丹?
霧娘一驚。
她汲汲營營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化形丹。
但一顆不夠。
眸底閃爍的光明滅不定,她看著那顆丹藥,還是忍不住了。
水流緩緩轉動,霧娘的身體被帶著漂浮上水麵。
“嘩嘩~”
她露出了頭。
“你們要蜘蛛乾什麼,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行麼?”
打定主意,霧娘毛遂自薦。
胡協肯定是為了公司的任務來的,如果她所料不錯,胡協加入的部門是屬於後勤部門。
任務沒有危險。
“你確定?”
胡協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
霧娘反倒開始遲疑了。
她山穀裡的蜘蛛常年受她的氣息侵染,有多少本事,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怕化形了,也沒什麼大用,甚至可能離開了山穀這地界,都會因為空氣過於乾燥死亡。
但看胡協這意思……他們要做的事情不簡單。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需要去結個婚。”
看人打退堂鼓了,胡協才懶洋洋的補充道。
“隻是結婚?”
霧娘反問。
浮蕩的霧氣隨著她的思緒翻滾著,看起來很是糾結。
“隻是結婚。”
胡協肯定地回答。
他沒必要騙她。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
胡協挑高眉頭,笑晏晏的看著霧娘。
眼神清純,不染絲毫雜誌,但霧娘卻離得更遠了些。
行事狠辣,性格多變,翻臉不認人的事情沒少做的人竟然有這麼純的眼神。還能搭上寰宇這艘大船開始新的人生……真是嫉妒啊。
霧娘的表情又開始扭曲起來,純粹是惡心的。
湖麵的風帶著腥氣,刺鼻的很。
謝小天一直在捂著鼻子,聽著他們的對話,冷不丁的打了個寒蟬。
腥味愈發的重,空氣中劍拔弩張的火藥隨著細碎的水流聲升騰起來,她抱著腦海,敏銳的察覺有什麼改變了,猛地往下一趴。
“砰!”
被撞碎的木頭渣子四濺,劃過她暴露在外的手臂。
鋒利的邊緣割開魂體的肌膚,透明的血液滴落。
有些落到湖麵上,黑色的條狀物,在水底一閃而過,謝小天沒有注意到。
她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另一邊的動靜。
“彆怕。”
輕柔的女聲響起。
胡蝶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謝小天身邊。
蓬鬆的尾巴毛拂過她的傷口。
瑩潤的白光星星點點的滲透進肌膚之內,血液止住了。
“現在不能出去,在這裡先待一會。”
“……小狐狸,你的傷還沒好吧。”
被人不軟不硬的嗆回來,霧娘大笑,嘶啞的嗓音不屑的開口,“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是啊,還沒有好。”
胡協也不在意,手撐著腦袋,薄薄的霧氣嫋嫋升起,他看著那顆被蛆蟲吃空的腦袋,臉上是滿滿的幸災樂禍,“你看看你後麵。”
霧娘狐疑地看他一眼,想回頭看一眼,但又怕是詐。
她操控著水流化作一麵水鏡對著後方……
“走你。”
白色的霧氣倏爾化作看不清字符的定身咒,由上及下地籠罩著霧娘。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
劉大壯的神魂出現,胡協將早就準備好的紅繩拿出倆,一端係上他的手腕。
打開任務麵板,提交新娘名字。
下一秒,紅繩自動探向霧娘,牢牢的綁定了她的手腕。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霧娘試探著扯了扯,紅繩係的很緊,憑她的力量根本打不開。
“你!”
怒氣沸騰,這一瞬間,霧娘對胡協的殺意攀上最高峰,“你該死!”
湖麵上的白色霧氣更多了些。
定身符的威力在加強。
介於真實與虛無之間的紅線化作一抹紅光,順著胡協安排好的路線,牢牢的纏繞在一人一詭之間,化作無形的鐐銬,穩穩落下。
胡協一直在看著任務的進度表。
在解封後奇慢無比的進度條,在接受到客戶的反饋後,瞬間走到末端。
“任務終於完成了。”
係統開口,憋著的一口氣這才放出來。
“bingo!”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樂的胡協跳到桌子上,舉著雙手,扭動腰胯,十分興奮。
“還有一步呢。”
胡蝶提醒他哥。
“對,還有。”
胡協連忙找出相機來,對著僵硬的倆人。
就著這個角度,他囫圇拍了一張。
“歐克,好了,倆位看鏡頭!”
“哢嚓~”
閃光燈亮起,相機吐出一張相片。
胡協拿出來,相片還是溫熱的,拿在手裡甩了甩,餘溫散去,相紙上的人影清晰的浮現出來。
劉大壯的腦袋和霧娘親密的貼在一起。
霧娘的臉恢複了還是人的時候的模樣。
清秀的臉旁揚起一抹靦腆的笑意,羞答答的看著鏡頭,倆頰泛著粉紅,一幅戀愛中的小女人的模樣。
就是那雙眼睛有些可怕,明明在笑,可眼神黑沉沉的,看的人心底瘮得慌。
胡協無所謂的擦了擦照片,將相片上莫名出現的黑漬擦去,左看右看,滿意一笑。
“任務完成。”
“哥,結婚證。”
胡蝶遞上倆個紅本本,正麵結婚證三個字,底下一行燙金的小字寫的是寰宇公司相親部。
胡協將照片貼上去。
不用膠水,自動粘合。
“二位,既然咱們婚契已成,就暫且放下恩怨吧。”
胡協心情很好的將結婚照一人一本發下去,嘴裡還不忘勸架,“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這以後天天在一起相處,有的是時間打,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聽我的,先放下恩怨。”
漫天的霧氣攪動風雲,寬闊的湖水翻滾著,形成可怖的水龍卷,不斷盤旋著。
強大的氣機鎖定了胡協。
他再一次拎起謝小天的領子,一甩手將人扔進車裡。
車子的安全係統自動啟動,無形的結界包圍了整個車身。
謝小天是安全的,此刻。
殺意充斥在這一方空間,霧娘擺脫定身符的束縛,在水中緩緩現身,空洞的雙眼緊盯著胡協,濃鬱的幾乎化成實體的怨氣像是想要刺穿他的身體。
她的這位老鄉,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很會給她找麻煩啊……
霧娘笑。
臉上的皮肉脫落,化作血色人形。
朝著胡協撲了過來。
天空瞬間變暗,朦朧的燈火沉寂下去,身後掛著廣告牌的建築感應到領域主的怒氣,像是活了一般,扭曲著,封住了幾人的退路。
長發化作四肢軀乾。
霧娘不急著抓人。
她慢悠悠地踩著步子,一步一步地向胡協走去。
淅淅瀝瀝的水聲像是死前的最後默數的幾秒鐘。
雖輕,但步步落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