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書深深吐出一口氣,腳步輕快的走到沈照錦麵前:“沈先生好,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語氣輕鬆,完全沒有任何被強迫的不甘,沈照錦微皺的眉頭舒展開,淡淡道:“可以。”
他身上的有著淡淡的香氣,聞起來很舒服,徐明書不禁又往他身邊走了一步,兩人距離陡然拉近。
“你用的香水了嗎?很好聞。”徐明書小幅度扇著鼻翼,幾乎要探到他頸間,沈照錦呼吸慢了半拍,看著他白皙的脖頸,往後退了一步。
要是對他做些什麼,指不定要被罵成什麼樣子。
“該出發了。”他清冷的撂下這麼一句,便邁著修長的腿走向了門口。
身邊的溫度驟然消失,徐明書心空了一下,忙轉身跟上他的腳步。
周誠已經事先備好了車,見兩人出來,他上前打開了車門,沈照錦上車之後,徐明書也彎身坐了進去。
他們做的位置還是和上次一樣,就連司機和車的款式也沒有差彆,每一個畫麵每一個點都在提醒著他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身旁傳來陣陣清香,徐明書舒坦的靠在椅背上,自晨起就飄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重生一事太過荒誕,連身臨其境的他都不敢相信。
上輩子他以為江洛川是他的良緣,他的真愛,而沈照錦就是個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自領證起他就沒有給過沈照錦一個好臉色,除了日常的辱罵和冷眼,還有數也數不儘的無理要求。
讓他拔了爬山虎,燒了紅白玫瑰,甚至換了最合他胃口的廚師,那時他以為沈照錦是因為看上了他的皮相才這麼言聽計從,誰曾想,沈照錦是真的喜歡他,而江洛川隻不過再把他當成一把匕首,一個可以擊垮沈照錦成為文城新貴的匕首。
可恨他目光短淺,識人不清,仗著沈照錦的縱容,與江洛川聯手搶沈氏集團的項目,以為他慶祝生之名騙他簽字,樁樁件件,沒有一絲道德可言。
他的愚昧和無條件的信任,也使得江洛川胃口大開,把算盤打到了沈照錦的位置上,得知真相的時候,他也拚死挽回,可惜他低估了江洛川的狠毒和沈照錦真心的喜歡,最終導致沈照錦死在了肮臟的河溝。
那一幕,每每思及,都讓他痛徹心扉。
他走以後,他的父親沈盛帶著現妻很快霸占了玫瑰莊園,他們沒有一絲傷心和難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欣喜。
他覺得難過,他為沈照錦鳴不平,可當他去取沈照錦東西的時候,沈盛問他人都死了還假惺惺的做什麼,他卻無從反駁,因為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有罪,他傷害了一個將他置若珍寶的人。
沈照錦的喜歡是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說出來的,那是他並不敢相信,也不知他何時喜歡上了他這麼一個卑劣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整理沈照錦遺物的時候,才明白原來他在很多年前就對自己動了心。
那一刻愧疚懊惱一起湧上心頭,他久久難眠,在沈照錦死後的第十二天,他拎著他生前最愛的酒,在他的墓碑前吞金自殺。
他是個懦弱的人,無法背著愧疚苟活於世,死亡是他最好的選擇,卻不曾想再次睜開眼竟回到了他們領證的這一天。
“我們還沒有拍證件照。”車內鴉雀無聲,回顧完前世種種的徐明書忍不住開口。他有些害怕,一想到前世,他就難受的厲害。
剛剛落回實處的心又提了起來。
沈照錦翻著文件,餘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的時候會給拍。”
“哦。”徐明書安靜下來,片刻,他又問:“那會給修嗎?”
“跟一輩子的證,我想要好看的。”
一輩子三個字挑動了沈照錦的心弦,他合上文件,嘴角難得的有了弧度:“會給修,一會兒然他們按照你的要求來。”
結婚兩年,頭一回見他如此溫和,徐明書心下一動,調笑道:“沈先生怎麼如此不會說話。”
以為他生氣,沈照錦猛地一愣。
徐明書沒在意他的神情,輕輕捏住沈照錦的袖口將他放在膝上的手拉到了自己身邊,緊接著用指甲刮了刮他的手背:“沈先生難道不應該說咱們這條件即使不修也是器宇軒昂,品貌非凡嗎?”
他目光柔情,嘴角帶笑,沈照錦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這幅懵懂的模樣過於可愛,徐明書沒忍住直接抱著他的胳膊大笑起來。
被他刮過的手背酥酥麻麻,被抱著的胳膊每一寸肌膚都在雀躍,沈照錦的心不受控製的砰砰跳個不停。
眼下氣氛太好,沈照錦不願去想他這麼做的目的,隻放縱著自己享受這片刻的歡愉。
反正無論徐明書做什麼,他都無法拒絕他主動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