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往上慘白的裝飾性燈光讓哥譚恢宏而精美的大廈簷上的哥特式滴水獸石雕更顯得可怖。磚塊、灰泥與石雕組成了哥譚式建築——與大都會現代化的玻璃、鋼鐵與水泥截然相反。

晦暗的月色之下，蝙蝠俠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已經翻身抽出手/槍警惕機敏的JK女孩。女孩甚至還不忘拎著那件在她身上不合身卻裁剪得宜的白色男士西裝外套。

路法斯·神羅的尺碼。

這個貓一般警惕又依戀著主人的女孩讓韋恩有瞬間想起了傑森。她穿著製服，就像那些私立高中的優等生。事實上幾分鐘前這個女孩在午夜時分，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握著一把狙/擊/槍瞄準著對麵酒吧。她握住槍時平靜的漠然和犯罪巷裡那個偷蝙蝠車的傑森奇怪地相似。

“你在和路法斯·神羅合作。”蝙蝠俠低沉的嗓音幾乎被獵獵寒風吹散。

但他看出女孩聽得見。

女孩的槍警惕地瞄準了他。

“你不應該為了他殺人。”蝙蝠俠不讚成地說，“事實上你相信他這一點本身就不明智。”

“不殺人然後被FBI扔進大牢享受一千年刑期？”女孩吐槽，“蝙蝠俠，你每天晚上出現在哥譚就是為了給犯罪份子布道並談論道德？道德和幸福並沒有一致性，倒不如說對道德的認可是幸福感的源泉之一。”

後半段學術性的探討隻是為了掩蓋她射出的子彈。

蝙蝠俠躲過子彈。他並不知道這對於吳思薇有多麼衝擊——人類可以躲子彈？！格鬥大師一拳擊中女孩的腹部。但他沒有聽見對方下意識的痛呼。她在疼痛中保持清醒，立刻朝他開槍擊中了他手腕處的蝙蝠裝甲。子彈沒能擊破裝甲，可子彈動能讓他頓時一僵。與此同時，女孩靈巧地掙脫了韋恩的束縛，裙擺在夜風中搖曳。她冷冷地望著他，急速退向頂層邊緣，縱身一躍！

“等等！”

當蝙蝠俠衝到欄杆邊，他隻看到了大樓邊懸掛的一根繩索。

年輕的少女消失在哥譚的夜色之中。

女孩應該是拉著繩索破窗跳入了大樓的其中一層。狙/擊/槍上的痕跡也被她留下的炸/藥毀去。

她行事如此熟練，然而她僅僅是一個年輕的孩子。

某種沉重的東西壓住了韋恩的心。

在這世界中，多少黑暗與罪惡最終毀滅了這些孩子。他們值得第二次機會，但他們能夠擁有它嗎？

蝙蝠洞中，阿爾弗雷德端著一盤茶點。“布魯斯老爺，您還想要些紅茶嗎？”

“不，謝謝。”布魯斯·韋恩入神地凝視著屏幕上被放大的監控截圖。

被修複後的圖像顯示著一對年輕男女。女孩穿著一套白色西裝套裙，顯然和金發男子身上的白色西裝是成套的。

阿爾弗雷德揚起一邊眉毛，“哦，您一天都沒喝什麼了。但顯然您更關心路法斯·神羅先生和他可愛的秘書的八卦。”

“她是一個殺手。”布魯斯迫於壓力端起了那杯紅茶。

“顯而易見。”阿爾弗雷德對此並不驚訝。

“顯而易見？”

“……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給他又倒了一杯茶，“您有聽說過一個流言嗎？有一個殺手組織，他們培養了很多黑發女孩。她們身上都有一個戳印，一個刺青，帶著條形碼和數字。就像屠宰場給動物印上的。”

“……殘忍。”

阿爾弗雷德憐憫又悲哀地看著屏幕上的女孩，“我曾經在五十年前遇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她試圖暗殺一個重要人物，死在了我過去的MI6同僚的槍下。”

“五十年前？”布魯斯搖了搖頭，“不可能……”

“她們是以同一個模板製造出來的人造人。”阿爾弗雷德輕聲說，“不過這僅僅是個流言。”

屏幕上的女孩被路法斯偷偷塞了一支脆筒冰淇淋。

利用貝爾摩德的情報，路法斯與吳思薇的追查到了神羅董事長的繼夫人身上卻戛然而止。年老的掌權者喚來了他的兒子。

“我有點後悔用這個名字了。”路法斯說。

“這種似是而非的劇情確實讓人很不快。”

他們穿過家族老宅古舊典雅的走廊，厚重窗簾透出的日光有些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