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X年 6月21日周三
這是這本日記的第一篇,假如讓我說什麼,我首先會告訴除了我自己之外的另一位閱讀者一句話:該書不予付梓,不予公開,理所當然地也不想要你這傻瓜看我的日記。
這一切措施都是為了防止有哪位無知的先生小姐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做出些我不想知道的蠢事。我不願意自己成為季羨林,蔣/介/石這類出版自己日記的人。說真的,他們不會尷尬嗎?
我會羞憤欲死。
另:偷窺日記的薩菲羅斯你給我去死。這裡不是留言板。是私人日記。
(另一個人的字跡)不。
↑(吳思薇畫了一個箭頭)
我已經加上了密碼鎖。
(另一個人的筆跡)我打開了。
FUCK YOUR STUPID FACE.
我已經換了30位密碼。
根據空無一物的紙麵,顯然我是最終贏家。
19○X年 6月22日
今天我花了十分鐘和薩菲羅斯達成了共識,在同居公約(這聽起來像法學院大學宿舍發生的事。其他係沒人會真的執行吧?完整地執行?)上把“不偷窺對方的日記”排在“每周頻率”和“合理分配家務”後麵。
我認為同居公約聽起來怪怪的。
戀人公約聽起來好惡心。
難道叫國共共識?這種名字讓我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送入歌樂山渣滓洞之類的的地方。還是同居公約聽起來比較正常,讓人聯想到“生活伴侶”這種詞。(當然,它太serious了,好像我正在北歐填“員工福利申請表”裡的“家庭成員”一項。)
不行我總認為薩菲羅斯的妥協是禮節性的。誰讓他一副“很抱歉我被你抓到讓你生氣下一次我不會亂塗亂畫留下任何痕跡”的樣子。
我要設計一個365天天天換密碼都可以算出新密碼的算法。否則我隻能放棄對深色油墨噴灑裝置與淺色木質纖維層的古怪迷戀。
電子加密萬歲。
19○X年6月23日周五
這個世界陷入了一種奇幻的境地。當我醒來後發現薩菲羅斯穿著女裝實在是一則恐怖故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性強行塞進裙子顯而易見地不是什麼美妙的視覺體驗。
特彆是薩菲羅斯的品位還極為變態——胸大,膚白,烈焰紅唇。這幅圖景正在不停地強/奸我的大腦。薩菲羅斯加上一襲紅色長裙大概等於毀滅審美觀的核武器。
我問他能不能給自己畫個妝?特彆是歪歪扭扭的假發急需改進。他認為這個建議很有道理。我看著虛心受教的薩菲羅斯頓感不妙。他好像真的打算把穿女裝當做嚴肅的任務進行下去。
我不得不開始思考一個前所未有的問題:薩菲羅斯有奇怪的性癖嗎?神羅特種兵都他媽的有女裝愛好嗎?
另外,我和薩菲羅斯為了哪一條裙子好看吵起來。吵到一半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薩菲羅斯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審美有多糟糕,反而嘲諷我的品位拿腔作勢。他的比喻是“你選的裙子都仿佛在裙子上寫了‘I am highborn lady.’(我出身高貴)”。薩菲羅斯意識不到他自己的品位變態到讓他扮起女性像深諳男性審美的百樂門舞女。
我認為明天我得找來埃琳娜做評審,他同意了。
19○X年 6月24日周六
是不是大部分女性都精通化妝術?雖然我明白樣本數量不足時隨機抽取的結果不足以取信,但這似乎成為了一種肯定的經驗。
我和埃琳娜寒暄了片刻。她很樂意幫薩菲羅斯解決些小問題,比如說挑選假胸、假發(忘了這一項,薩菲羅斯的長發讓他省了錢)、化妝。——雖然她和我都搞不懂薩菲羅斯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這反串的小趣味沒有傷害任何人,對吧?
……好吧其實傷害到我的眼睛了。
我和埃琳娜聊得很愉快,直到我發現我自己,埃琳娜和薩菲羅斯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三角形。以及他妒火中燒,醋意大發的臉。
老天啊。
我就知道和薩菲羅斯在一起遠遠不是悲慘世界的儘頭。
他黑著臉警告我:"保持距離,否則星球又得爆炸了。"
其實我懷疑這句話隻是為了破壞同居公約裡的第一位鐵則:一周一次。朝令夕改聽起來很爛,這時候他就需要一個機警的大腦創造機會。如此靈活變通的做法讓我想起申請科研經費時項目負責人感人肺腑的申請報告,而更加敏銳的財務部總能找出無窮多的缺點。
我不停地胡思亂想,錯過了埃琳娜妙手回春鬼斧神工的化妝技巧,以至於我再一次看向薩菲羅斯時完全被震驚了。
“她”是個美人。發梢微卷,眉宇間有一股妖冶的媚氣,非常女性化——假如“她”坐在那裡不要動,否則薩菲羅斯身上沾染上的軍人氣息會抹去一切迤邐幻想。
“她”臉上連大紅色的唇膏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糟糕。我感覺到我的心嘭嘭直跳,“她”……
薩菲羅斯他比我高得多。
我的純真之愛破碎了。
埃琳娜說:“現在他可以說是一個美人。”
差不多吧。我現在隻想去死。
19○X年6月25日周日
昨天的日記我並沒有寫完。後來薩菲羅斯發現我在客廳抱著已經被我喝了一半,路法斯從外地買來送我的紅酒哭得肝腸寸斷,還問他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我聽了隻想讓他閉嘴。唯一可以安慰我自己的是有了同居人我就不必買什麼記錄睡眠的儀器了——另一個人會知道你做的一。切。
這讓我更加不舒服了。特彆是我醒過來,地上是衣物和裙子。
19○X年6月26日周一
薩菲羅斯提議我們去逛街,買點東西。我告訴他我不覺得我們一起去購買武器裝備和工業設備會有任何優惠,薩菲羅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沒說我們去買武器和設備。”
好吧,對不起,我總認為薩菲羅斯口裡的采購絕對不是普通人嘴裡溫暖的家庭采購——他說要買機床或是子彈生產線更有可能。我的大腦裡立刻出現了我和他進入超市選購手/雷和魔石的場景,說不定還寫著“買三贈一”、“限時特惠”。
當時我隻想說一千零二十四個粗俗無禮的F Word。
我和薩菲羅斯偷偷溜出了神羅。薩菲羅斯還問我為什麼不走正門,天啊,難道這個人約會時遇見衛兵不會難為情嗎?薩菲羅斯解釋,他以為溜出去的意思是翻牆,多偉大的想象力啊!
但薩菲羅斯的愚蠢遇上另一位先生的愚昧就顯得更可愛些。那位先生做了自我介紹但我完全不想記——我認為我給那個傻逼取的代號“智障富家公子1號”更加簡明扼要。智障富家公子1號在我們逛街時浪費了五分鐘進行不知所雲的搭訕與談話。薩菲羅斯已經拔出了正宗——
[為什麼踩我?]讀取薩菲羅斯的眼神裡的訊息現在在我眼裡簡單得像四則運算。……天啊,這個想法讓我胃痛——我已經和薩菲羅斯這麼熟了?
[彆拔刀。]
顯然這套電波交流係統良好,薩菲羅斯收起了刀。我轉頭,那個色眯眯的傻逼富家公子1號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他的狼子野心:“我想要你”。
“不好意思,我要離開了。”我希望麵前的傻逼富家公子識相地離開,因為我已經無法忍受更多,哪怕一丁點的智障氣息了,但現實與希望背道而馳。
“美麗的小姐,”這傻瓜盯著我,“我能與你共進晚餐嗎?”
“不。”
這傻瓜的神情像是被冷酷的世界打擊了。哦,冷酷一些對你好,傻瓜。這樣你就不會有些奇異而愚蠢的幻想了。
我對自己說:再接再厲,來個猛的。
“為什麼?”這傻瓜問。
好吧。我本來不想這麼殘忍的。
“我和薩菲羅斯約好了吃飯。”
這倒沒錯,我和薩菲羅斯的確這麼打算。對方顫抖著嘴唇,“在哪?”
“我們當然是在公館裡。”
他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原來如此……薩菲羅斯這個人渣!他還有女朋友吧,居然還和你在一起!”傻逼富家公子1號義憤填膺,而我在心裡對薩菲羅斯被損害的名譽幸災樂禍。
19○X年6月28日周二
薩菲羅斯的名譽今日更加搖搖欲墜了,我所能提供的就是不真誠的歉意。智障富家公子1號突然在米德加日報發表了滿腔熱血的決鬥宣言,對方誓要阻止這一段邪惡權力與人間之美的結合。我安慰他,“隻要微笑就好了。”
一個謊言要幾百個謊言來彌補,上次的智障富家公子1號使我陷入了尷尬境地——對方找上門來詢問隻有一麵之緣的美麗小姐。
有時候我會想做一個超級badass,這樣我就可以免於禮儀的桎梏,不必忍受折磨。和智障富家公子1號的談話令人焦慮,至少我做不到在傻逼麵前輕鬆寫意。
不,路法斯絕對可以,他會擺出一副“我與你正在進行友好社交”的友善表情,而在背後的罪惡之心蠢蠢欲動。路法斯是一個邪惡的天才,他的罪惡程度已經超出一般人可以依靠日常生活達到的水平。
路法斯對此進行了強烈抗議。我從善如流地采納了意見:“既然不是後天的努力讓你成為一個高水平的badass,也許表明了先天更重要——從娘胎裡你就是個罪惡的混蛋。”
總裁大人看起來很生氣。雖然沒有立刻發作,但我保證他還有更險惡的計劃。沒關係,我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小小的暴風雨。
P.S:……我發現我顯然不是高爾基寫的那一隻海燕。
19○X年6月29日周三
今天我問薩菲羅斯他上一個周目(二周目)時他多少歲。他說27歲。這很好,跟我一樣。
等等。
我忍不住問他:“真的嗎?”
27歲就足夠讓一個人成為Bullshit(胡扯)之王嗎?我不禁開始思考,以至於我自己說出來了。
“……Bullshit之王?”薩菲羅斯問我。
“獻給你的新稱號:Bullshit之王。”
“啪!”薩菲羅斯沉默著一刀把雞腿斬開。
多麼令人敬畏的Bullshit之王!
(薩菲羅斯聲稱他不是“該死的Bullshit之王”。我拒絕采納這一描述。)
“所以,你呢?”薩菲羅斯沒有回頭,繼續斬下一塊雞肉。
我當然是27歲……啦?等一等。我好像不止27歲。現實加上一周目、二周目……
細思恐極!這種東西我是不會承認的!我,永遠的29歲以下!
吃飯的時候薩菲羅斯問我握著筷子的手為什麼發抖。說真的,我希望他不要問了。
飯後。薩菲羅斯在客房裡找到我,他可能在奇怪我為什麼連甜點都沒有吃就跑了。我正裹著被子卷成一團,和我親愛的奶茶在一起。我認為奶茶對我有特殊的鎮定效果,也許五台科研部該開始一個名為“有關奶茶的鎮定效果探究”的項目。
薩菲羅斯問我怎麼了。天啊,他的聲音又是一個可怕的提醒。一周目我被你鯊了,二周目全星球的人為你陪葬。
我蜷縮在被子裡。我想靜一靜。
之後薩菲羅斯掀開了我的被子。這混球。
也許他是為了避過我的攻擊才■■■(亂塗亂畫的筆跡,改了很多遍)
親了我。
我發現我寫這三個字的臉都發紅。啊,吳思薇,你曾任五台軍神、五台總理,一個優秀社會學的學者,一個很棒的塔克斯成員!
所以我怎麼可以臉紅!
寫到這裡發現臉很燙。去了衛生間洗臉。
洗了臉還是很紅。該死,就這樣吧!我臉紅隻是因為腎上腺素分泌過多!
另,我還以為薩菲羅斯是邪惡學博士——鑒於他的大腦簡直像邪惡大公並且他是一個身兼Bullshit之王的Badass。
“……”薩菲羅斯沉默片刻,開始轉移話題。我和他聊了很多,比如有時候我抬頭看見夜空星星時稍微有點想念現實。
……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19○X年6月30日周四
路法斯拜托我把他的狗勾帶回家。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與大型犬相處。我嚇得渾身發抖,儘力保持十米安全距離——當這隻黑色大狗勾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做的可不止是當初聽見提議時“痛苦的歎息”。路法斯不得不握著我的手安撫我不要害怕它們的熱情。
我害怕飼養寵物。事實上,毫不誇張地描述,我對於小動物總是過度小心,對於大型動物卻有來源不明的恐懼。連路法斯養的狗勾都能發現它靠上我的腿時我渾身僵硬的樣子,然後悶悶不樂地退開。
當然,狗對我也非常“友好”。友好到一隻大型犬以疑似性騷擾的方式在我的腿上狂蹭一通。
這聽起來讓人聯想到“人獸”這種可怕名詞。它留下給我的隻有極端可怕的回憶(見鬼,被狗性騷擾還不夠可怕嗎?)但那隻狗似乎隻是在確定自己的地位,而不是發情。
我很想拒絕路法斯。但,好吧,我對狗從來不存在牢不可破的恐懼!
對,我一點也不害怕狗,我什麼都不怕。
無論如何,這造成了“我可以忍受彆人養狗而我卻不願意養狗”的既定事實。我努力習慣有狗出現的日常。但當狗舔了我一臉口水,我還是想殺了路法斯:養不教父之過,對不對?
但一起似乎演變成奇怪的景象:路法斯抱住麵對大型犬開始發抖的我。
隨後我打算泡一包紅茶壓壓驚,結果發現一隻貓從打開的窗戶裡翻進來???
我目瞪口呆。
它瞠目結舌。
我們的實現同時轉向,移到昨天留下的一碟剩魚上。
它還盯著我,尾巴優雅地晃了晃。
“請。”我把盤子推給它,繼續泡紅茶。
路法斯和他那隻傻狗下來的時候愣住了,“這貓怎麼這麼像你!”
屑資本家的發言很有問題。我問他這隻貓哪裡像我,他居然說哪裡都像?
“比如?”我問他。
“比如它很可愛。”
它的尾巴還在晃來晃去。
我的心也被它的尾巴撩到發癢。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貓!無論是可愛的灰色花紋還是翡翠綠的眼睛都是超級、究極可愛!
“貓貓同誌,你要不要留下來啊?天天有魚吃!”
它很矜持地答應了。
我心花怒放,傻笑不停。
路法斯沉痛地拍了拍暗星的頭,“傻狗勾,你的寵愛沒有了,還在這裡高興個什麼勁。”
這隻貓是一個愛乾淨的貓——它沒有跳蚤。它也不太怕水,隻要水位低於它的脖子以下。把這隻貓洗白白後我和路法斯開始討論它的名字。薩菲羅斯並不想養貓,他甚至想把貓貓扔了——他在我和貓凶狠的注視下放棄了。
“叫它甜心派?”路法斯說。
不,我完全不想讓我的貓取一個食物名字,這個名字還不如叫虐薛定諤的貓。
接下來繼續。
我提議。“傅裡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