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是夏日難以割舍的背景音。
白允喬剛從外麵回到辦公樓層,不停歇的將資料送到主管辦公桌上後,終於有了片刻的喘息。
熱的惱人的8月末被臨時派出取重要資料,偏偏需求還挺急,急得她連把遮陽傘都沒拿上,就向著烈日下奔了出去。
此刻就算回到身處冷氣開得足足的高樓大廈裡,但是隻要她向外瞥一眼,看見照在外麵的陽光,就能立馬感受到剛才所承受、現在還未消的燥熱,黏膩。
汗珠還在不停的往外冒出來,白允喬熱的快化掉。拿著紙巾就去衛生間洗把臉。
嗬,終於舒服了些。
剛抬起頭就看見丁宜進了衛生間。
她趕忙靠過來,順手抓起紙巾就幫白允喬擦身上的水珠。
眉眼下、額頭上、脖頸上,看著她細膩白皙的皮膚泛著紅,丁宜邊擦邊忍不住開口:“以後他們組開會的東西讓他們自己拿去,何業林也真是,這大熱天慣會支使人的。”
“肖主管吩咐的。”白允喬細細解釋:幫幫忙也沒什麼。”
丁宜性格活潑爽快,愛說愛笑,身材火辣,早白允喬三年工作,做事不卑不亢。白允喬剛進公司她就主動帶著她熟悉工作算得上是她職場半個師傅。
小師傅默默將紙巾扔入垃圾桶忍不住在心裡感歎。
唉。她當年實習時好歹還是能有拒絕非份內工作的硬氣的。終究是時代變化了,雖然以前也說不上多好。公司嘛,總要一級一級壓下來。繁雜瑣碎又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最終也隻能落在底層實習生頭上,還美其名曰年輕人需要多鍛煉。
“索性你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能轉正了。到時候便不用像今天這樣,誰的吩咐都要聽。”丁宜寬慰她。
關於能不能轉正留下的事,白允喬本來並不在意。
當初她找工作的時候,帶著幾分好奇,向這家科技公司投的簡曆。專業和崗位要求不太對口,她也隻是想用這家公司積累一些麵試經驗。卻沒想到,沒過幾天便發來了入職信息。
隻能把它歸咎於她還算拿得出手的名校學曆。
白允喬倒也隨遇而安,看著公司離居住地極近的距離,索性也不再挑挑選選,直接辦理了入職。
在她的觀念裡,路上通勤時間的長短是衡量幸福感的重要指標。雖然選擇隨性了點,但她從小一貫保持的良好習慣,令她對待工作也誠懇認真,因為對此行業知之甚少,甚至還時常主動加起了班。
白允喬自己也沒有想到,她還有乾一行愛一行的本事。至於轉正,反正努力過便問心無愧。人生,就在於經曆嘛,管他好壞。
想到這裡她驀然想起了顧硯川,是不是自己也隻算他人生中可有可無的秘密“經曆”呢。
管他呢,反正她也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被男□□惑而已。開心就好,她隨意笑了笑。
看白允喬神情輕鬆,未多擔憂,丁宜也便不多說。這段時間白允喬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她不信公司上層全都瞎了眼,好好的985畢業生勤懇上進的員工不用,把機會留給水貨關係戶。
說起上層,倒是----
“最近大老板來公司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怕不是要拿咱們公司牛刀小試吧。”丁宜又談起彆的擔憂。
“是嗎……他以前不怎麼來嗎?”白允喬問道。她進公司實習還不滿兩個月,並不清楚以前的情況。
“對啊,以前一個月也就來過兩三次,而且每次隻待很短一段時間便走。不像最近每周兩三天。”
“且有常態化的趨勢。”
每次大老板來丁宜都會格外關注。她是大老板忠實的顏值黨,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此等男色不乘機多看幾眼是巨大的浪費。
可惜,好看的絕色美男不僅是公司說一不二的大老板,還是濱城商界不容小覷的新起之秀,如今,麵對這反常行為,丁宜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起來。
“大老板那樣的人偶爾遠觀還是極養眼的,能時不時遇見就感覺公司處於暴風雨前的可怖寧靜中了。”
白允喬回想了下大老板顧硯川冷峻矜貴的模樣,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想起,某些時候,他撫上她的掌心卻那樣燙,頃刻便能將她點燃,又生生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不接前言地憋出一句:“或許和公司沒關係吧……”她飛快地拉回思緒,“你想想,要想整頓公司大老板不可能一個多月了還沒有一點動靜……”
多虧丁宜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她多年職場人敏銳的雷達還在瘋狂運轉,自顧自地開始思索其他可能性,終於,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品禦園林,對,聽說大老板最近搬到那兒去住了。那裡離咱公司近,且在一條主乾道上,方便,所以能隔三差五來咱公司看看。”
“還能找李彥問問情況。”
李彥是顧硯川的學弟,兩人關係匪淺,自身專業素質過硬,極為出色,還未畢業他的項目就得到了顧硯川的資助,公司也是圍繞著他為核心設立的。
是以顧硯川產業眾多也還沒忘記這個不太算能賺錢的公司。
這話也成功解開了白允喬的疑惑,品禦園林的確離公司很近,不到八公裡,她去過。最近一次也就五天前。
不多時,為事件尋求到了合理性的兩人從衛生間出來,各自回了自己的工位。
洗完臉,白允喬感覺燥熱還未全降,索性拿出手機給自己訂了個蜜瓜冰沙。
不一會兒,她便接到冰沙,麻利的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
真爽!
握住冰沙的雙手感受到傳導上來的涼氣,臉也忍不住靠近,再美滋滋的大口吸著,不一會兒,大杯的冰沙便見了底。
正當她沉浸在最後一口冰沙的快樂中,一抬頭,剛才的談論對象便出現在了眼前。
他穿著那套她熟悉無比的黑色西裝,裡麵是那件她親手弄皺過的白色襯衫,身姿挺拔,儀態自如,步伐矯健,幾步便掠過她的位置向裡間走去,眼神甚至沒在她的方向停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