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層波浪形的建築蜿蜒構成了高低起伏的巨型城堡,每層之間連接著發光的如同蛛網的細絲。
拱衛在它身側大大小小放射性的圓圈,道標一樣延伸至不可見的遠方。
數不清的和鯊魚模樣相似的魚類盤旋在王城的的上空,她們身上散發著淡藍的的光暈,如同一串熒光的長鏈連通著整個城池。
它靜靜的佇立在那裡,仿佛一隻已經沉眠多時的,盤踞在海底的巨獸。
“歡迎來到曾經的亞特蘭納。”
梅姈注視著眼前這一切,身下鯊魚低緩的聲音似乎含有某種深切的懷念。
“曾經?”
梅姈抓住了這個奇怪的字眼。
鯊魚沒有回答,而是擺動尾巴遊了進去。
城門的守衛對她們的進入毫不阻攔,甚至眼睛都沒轉一下。
而鯊魚甚至也沒管那高大的白色城門並沒有打開,直直的就往上撞去。
那些厚實的牆壁在她們麵前如同紙一樣一戳就破,她們直接就進入了城裡。
......假的?
梅姈看著眼前街道上穿梭著來來往往的人魚,無論男女都生的美麗異常。
這裡如同每一座城市的清晨,充滿了忙碌又熱鬨的氣息。
厚厚的乳白色的鵝卵石形成一條寬闊的主路,許多藻類像是人類養的花那樣種在窗戶的邊緣上。
梅姈跳下鯊魚的脊背,隨便站到了一條正在聊天的人魚前。
“打擾一下?”
人魚目不斜視。
“你是活魚嗎?”
梅姈又問。
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唰。
梅姈甩了甩插進人魚胸膛的手,毫無阻力,她的手掌輕易從他的後背透出來。
沒有血流出。
而那條人魚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和旁邊的人說著話。
梅姈不信邪的試驗了多次,隻是結果都是一樣。
鯊魚靜靜的跟在她身側,沒有開口解釋也沒有阻攔。
“你們的王呢?不要告訴我也是這些‘畫’裡的一個。”
她和這頭鯊魚簡直像是遊蕩在這裡的幽魂,沒有一條魚能看到她們,而她們也無法影響到那些人魚。
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幻象,那也太可怕了一些。
這座人魚城市對梅姈來說已經吸引力大減,如果都是幻影的話,那對她來說有什麼用?
鯊魚見到梅姈失望的神情,灰色的魚眼睛裡閃過一絲傷感,“王不在這裡。”
她望著整座城堡的最高處,像是王冠上的珍珠一樣的白色塔尖。
“跟我來。”
事到如今梅姈也隻好和她去了,畢竟“來都來了”是最有魔力的四個字。
鯊魚在一扇纏滿了尖刺的巨門前停住了。
兩座手持寶劍,掉了頭的人魚雕像佇立在兩側。
梅姈似乎聽到了有呼吸聲如同心跳一般從門內傳出。
鯊魚的身形猛地縮小,龐大的身軀漸漸化為了靈活又修長的人形。
她竟然也是人魚?
梅姈看著她淺藍色夢幻的魚尾,她還以為她是海洋裡的魔獸。
鯊魚,也就是伊利西亞,她鋒利的指尖劃過手腕,將噴湧而出的鮮血貼合在巨門的紋路處。
那些紋路有如生命般蠕動起來,纏繞的尖刺縮回石門的縫隙。
嗡嗡嗡。
石門自內而外緩緩而開。
她屏住了呼吸,她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她看到石門內那熟悉的身影時,幾乎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忍住不要顫抖。
“王就在裡麵,閣下請隨我進入吧。”
伊利西亞用儘量平緩的語氣說出這句話,隻是任誰看見她的神情都會發現她不過是在裝樣子罷了。
梅姈剛一走進去,那身後的石門就“碰”的發出一聲巨響,結結實實再次關上了。
石門內極為空曠,幽幽的火苗在她進入後一簇簇的點燃,由遠及近的將整個空曠的大殿照亮。
血腥,屍體,屠殺。
這是梅姈進來後的第一感受。
濃稠的血腥味似乎還未散去,腳下濃稠的液體還帶著濕滑的新鮮。
人魚屍體如同層層疊疊的小山,充斥著整個大殿。散落一地的兵器旁堆滿了殘肢。
這裡如同被隔絕開的另一個世界,與外麵的人魚王城形成截然不同的兩幅畫麵。
而這血腥場景中,中間的部分“乾淨”的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