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人......"
雲團間閃爍著光點,如同無數雙眼睛。
它們如同新生的嬰兒,不停的呢喃著從半空中下落湧進梅姈的身體,又在梅姈轉身間穿梭而出凝聚成一團模糊的形狀。
“母親,名字......”
“請賜予我名字......”
梅姈耳邊傳來嘶嘶的回聲,不同於人類的對話,那是一種不能被任何人解析的語言,卻能最直白的傳達出最真實的心意。
崇敬、喜悅、親近、服從、膽怯......充沛的愛意將雲團複雜的心情毫無保留的傳遞過來。
梅姈伸出手,雲團就立刻飄了過來,軟軟貼在指尖,濕濕涼涼的觸感像是沾了水的棉花一樣柔軟。
“我不太會起名字。”梅姈家裡曾經養過三隻貓。她絞儘腦汁也想不出“完美”的名字,於是乾脆簡單粗暴的最大的貓叫“大咪”、第二隻貓叫“小咪”,第三隻貓叫“小咪咪”。
她不敢想象自己家要是有第四隻貓該叫什麼。
梅姈很隨意的道,“那你們就先叫一號和二號吧。”
她沒想到她的第一個“子嗣”竟然是團霧氣,雖然能預料到生出來的不會是什麼“正經”東西,但是沒有想到連形狀都沒有。
梅姈手指將霧氣捏扁了揉搓,霧氣也不反抗,梅姈捏成什麼形狀,它就乖乖保持著什麼形狀。
“好的母親,那麼從今天起我就是一號。”霧氣裡傳出溫順的回應。
另一道聲音也遲緩的從霧氣中傳來:“那我是......二號好了。”
它們本來是共生魔卵,從誕生起就不分彼此的糾纏在一起,共享一個大腦甚至一個身體。
隻是後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它們撕開重組,“它”的意識變成了“它們”。
“你們隻有這一種形態嗎?”
梅姈來到伊休爾丹身側,想要試試看能不能將伊休爾丹被賽娜切斷的腸子內臟之類的愈合,就算死了也保留個全屍。
結果卻發現那敞開的身體裡竟然沒有一絲血液,各個器官擺放在對應的位置,卻缺少了將它們串聯起來的血管。
如同已經處理好的被塞滿了棉花的標本,乾淨的過分。
梅姈拎起他一截腸子,根本沒有人體血肉的觸感,像是團乾燥的橡皮泥。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父體狀態”上伊休爾丹會顯示“死亡”了。
這根本不是正常人類的身體,要說死他早就死了。
也虧得他剛才裝的很像的樣子。
一號輕輕的落到梅姈的肩膀上,它猶豫了一下說,“抱歉母親大人,我無法確認。”
“什麼意思?”
梅姈將腸子又放回了原位看向一側,伊休爾丹安靜的一動不動,長長的睫毛垂下陰影,似乎連呼吸都平穩的消失了。
“我的記憶中沒有......我不知道我是否隻有這一種形態。”
一號糾結的凝成一團黑氣,它們作為母巢的魔卵,本應該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一切。
它們是蜂巢裡的“工蜂”,按照正常情況,它們生而就知道自己的責任。
它們是設定好的程序,不管是外貌、性格、能力、又或是天賦,都在巢母將卵注入到父體的那一刻決定了。
這些內容本應該完完本本的出現在它的腦子裡,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在父體內那股力量的影響,它現在對自己一無所知。
它是個殘次品。
巨大的愧疚充斥著一號的內心,它作為巢穴的子嗣,卻連自己能有什麼作用都不知道。
梅姈不知道它內心所想的,她本來就是隨口一問沒得到答案也沒太在意。
她現在盯著伊休爾丹,覺得他真有意思,到現在還保持著昏迷受傷的模樣。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梅姈踹了他一腳。
伊休爾丹嘴角微微翹起,這才緩緩撐坐起來。
他雙手一攏一壓,裂開的肚子就瞬間合攏恢複了平坦的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