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酌搖頭,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打起精神。
“知道夏欹姐姐一家今日要來,我昨晚開心壞了,還有點緊張,一宿沒睡好……”
“你啊。”
宋玉霖低聲發笑,接受了這個解釋,隻覺得自家妹子招人疼。
他這個妹子看著柔弱文靜,可平日裡也是管著玉鶴園幾十號人的小老板,遇事從不慌張毛躁,這次多半是太把他成親的事放在心上,竟比他這個即將要當新郎官的人還緊張了。
三人還沒進門,倒是裡頭櫃台邊的夥計先瞧見了宋家兄妹,熱情招呼起來。
“喲,這不是宋大少爺和二小姐嘛,老板今日恰好來店裡查賬呢,我這就去告訴他一聲!”
夥計先是看了眼宋玉酌,又好奇著打量了眼夏欹,轉身時感慨不已。
同樣都是穿旗袍,她們二位穿起來,就是比旁的人要更好看些!
他今日也是飽了眼福了,不僅瞧見了宋家二小姐,二小姐身邊還跟著一位天仙般的姑娘,身段好,皮膚也白,那雙眼睛好似會勾人一般,也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以前從未見過。
夥計一邊想著,一邊快步去找當家的了。
在同行裡,何氏布紡無疑是南陽口碑最好的,老板是前朝時期的老裁縫,他那手藝,是得過貴妃青睞的,隻是後來前朝沒了。
而民國初年時,何老著手發展起了紡織業生意,不僅紡布染布賣布,也做衣服,開成衣鋪子。
何老自己有兩個兒子,另外還收了不少徒弟,全國各地都有他的門生,都是很有名的裁縫。
現在接管鋪子的人是何家的次子何二。
何二是何老最喜愛的兒子,也是最得意的徒弟,手藝絕佳,做的一手好旗袍,更是看著宋玉霖兄妹二人長大的長輩。
夥計這會兒去叫的人,就是他。
何二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繡著暗紋的青色長褂,臉有些圓,唇周圍留著一圈胡須,看著和藹又不失威嚴。
他眼睛很毒,得知宋家兄妹是來給夏欹買旗袍的,很快就拿了幾套大小合適帶著蕾絲花邊的旗袍。
旗袍加蕾絲的搭配,是時下名媛圈子裡最時髦的款式。
“夏小姐這樣的身段,最適合穿旗袍,這幾件旗袍都是我親手做的,比不上量身訂做的好,但應急穿一穿沒問題。”
何二越看夏欹,就越是忍不住開口讚歎。
清瘦高挑,五官清秀,是很江南女子的氣質,可又該有的都有,不會撐不起來,反倒將旗袍穿得很性感。
男人們都喜歡好看的女郎,尤其長相清純,身材火辣。
夏欹也不扭捏,麵對何二的誇讚,表現得很從容。
她柔聲謝過,又稱讚了何二的手藝,再從何二拿出來的旗袍裡,隨手挑了件青綠色蕾絲旗袍。
見夏欹選好了,要去裡間換衣服,宋玉酌趕緊也取了一件。
她長了雙杏眼,平日裡清亮有神,而眉毛顏色濃,沒刻意修整過,帶著點不染世俗的英氣。
這會兒笑盈盈的,嗓音聽起來還有點嬌憨,格外招人疼。
“我喜歡這件,也想試試。”
“我跟姐姐一起進去試旗袍,可以嗎?”
夏欹聞言,停下腳步,轉身溫溫柔柔地看了宋玉酌一眼,卻沒立刻回話。
宋玉酌被她看的心底發虛,但麵上還算鎮定。
沉默了一會兒,夏欹倏地笑了。
“我正愁怎麼開口請妹妹進去幫我呢,這種新式樣的旗袍,我還沒穿過,怕是不會穿。”
“玉酌妹妹真是貼心。”
她嗓音很低,語調又是軟糯的,說話時還伸手捏了捏宋玉酌的臉頰。
宋玉酌反應不及,就這麼呆愣愣的被夏欹襲了臉,整個頭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