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解放了!”他喊,“不用被苕粉綁架了!!”
老度接著衝著鏡頭來了段新聞播報,語氣喜慶得像是過大年:“家人們真不是搞節目效果!誰都沒想到,來了個這麼熱愛苕粉的!要不說老板就是老板,看看這招人的眼光!”
沈問津:???等等,這走向有點不對吧?
沈問津嘴裡的苕粉還沒完全咽下,被十七隻眼盯得一動不敢動,那小半口苕粉就這麼含在嘴裡,差點嗆著自己。
他聽見木子衝自己解釋:
“我之前在網上看到了一宣傳得超好的苕粉,打算買五包來嘗嘗,結果下錯數量了,買了五十包。我們已經吃了仨月,都快吃吐了,對它的厭惡程度呈指數型增長,這是最後兩包,沒人想碰。”
“本來保守估計,吃完這頓這玩意還能剩個百分之八十,然後這百分之八十因為沒人想碰,還得再吃仨月。”
木子說著說著給自己說激動了,蹭地站起來,一溜煙跑到沈問津身邊,拉著他的手熱淚盈眶:“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你就是苕粉俠!”
因為過於挑食而成了苕粉俠的沈問津:……
向之也跟著一塊兒樂,轉過頭衝齊客笑:“老板大功臣!”
齊客沒吱聲。
他靜靜坐了會兒,從木子握著沈問津的那隻手上收回目光,複又垂下眼,薄薄的眼皮透出了一股不那麼明顯的冷氣。
他站起身收碗。
“齊哥這就不吃了?”木子蹲在沈問津身旁,注意到這邊動靜,鬆開沈問津的手,抬起頭問。
“不吃了。”齊客說。
沈問津抬起頭瞅了一眼,和齊客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男人的眸色很深,跟深夜裡沒有星群的天空似的,裡頭的情緒看不太清。
沈問津像是被火驀地一燎,眨了下眼,下意識收回手,莫名有些心虛。
他還沒搞清楚自己在虛哪門子,便見木子轉向自己,目光充滿了鼓勵:“苕粉俠,那你再多吃點吧。”
沈問津:……
好好好,這個中二的稱謂是過不去了是吧。
先時那點子沒來由的不自在霎時跑了個沒影,他重新夾了一筷子娃娃菜,餘光便瞥見齊客進了廚房,似是收拾起了垃圾。
一些念頭沒頭沒尾地竄了出來,例如——
齊客又會做飯,又主動收拾廚房。
好像還挺顧家。
-
午後的陽光熱獵獵,射得沈問津隻恨沒帶把傘。那太陽不怎麼斜,樹木與建築旁的陰涼地少,沈問津的走位便愈發曲折,看得木子直樂,問:“咋了,太陽會吃人?”
“你當人人都跟你似的,皮糙肉厚的扛造?”露娜挽著露絲走在傘下,斜了木子一眼,“人從前是明星,自然注重皮膚管理。這太陽一曬,皮膚即刻就能老好多。你自己不注意,彆拉上我津哥說嘴。”
“喲,這就你津哥啦?”木子笑道,“咱倆認識了這麼久,也沒聽你叫你木哥。”
“就你?”露娜普藍的睫毛在陽光下顯得透亮了許多,撲扇著上下打量了木子一圈,哼了聲,“老規矩,誰帥叫誰哥。”
木子和沈問津身高相當,五官倒也端正,單看臉還能稱一句“帥哥”。隻是管不太住嘴,年年上秤年年哭,那肚子大得像是懷胎六月,“帥”字就這麼掉得渣都不剩。
“你等著,我這個月必減三十斤。”木子咬著牙。
“彆呀哥,我叫你哥,你彆立這種flag。”費列萊趕上來,拍了拍木子的肩,笑道,“這個月還有五天,除非你不吃不喝直接拉去火花,到時連人帶盒十斤,否則三十斤咋減。”
花團錦簇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沈問津憋笑得正辛苦,忽聽身旁傳來輕輕細細的一聲“抱歉”。他微微垂頭往側邊看,見是露絲撐著傘,訥訥開口。
“我就隻剩一把傘了,我和露娜撐著,再撐不下第三個人了。”她輕輕說,“你看前邊就沒什麼陰涼地了,你必得曬一小段路了。或者,要是你不嫌棄,咱倆換個位置,你和露娜撐這把傘,我反正塗了防曬的,也不怕曬。”
沈問津擺擺手:“不至於這麼嬌嫩,這也沒多少路,你倆小姑娘撐著就行,不用管我。”
“那怎麼行。”露絲憂心忡忡,“你這張臉又沒上保險,壞一點我都心疼。”
沈問津覺得這小姑娘比自己還緊張他這副皮囊,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剛開口吐了個“我”,身旁忽地伸來了一隻手。
骨骼分明,經脈清晰,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掌中是一把疊得整整齊齊的遮陽傘,靜靜躺著,通體呈灰黑兩色,沒有半點紋路。
和它的主人一樣冷。
沈問津半邊頭發露在陽光裡,被烘烤得褪了些色。
他一愣,隨即聽見那人說:
“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