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 老板生氣了?(2 / 2)

畢竟以自己從前的經驗來看,這人的狀態相比於生氣而言,更像是在——

和他自己較勁。

過不了多久,他又會輕手輕腳地湊過來,不自在卻小心翼翼地,用笨拙而簡單的方式給自己遞台階。

他記得,齊客剛上高中時,還沒那麼自閉。雖說仍舊不愛主動說話,但基本還算得上有問有答。

然慢慢的,這人裝聾作啞的能力見長。

偶爾還會莫名其妙地生氣。

齊客生氣時和平日裡差彆其實不大,隻是更不願理人,原本平直的嘴角也微微向下,眼皮耷拉著,顯得眼尾更挑了。

青春期裡的絕大部分男生心智總比女生成熟得慢,高中時堪稱一群皮猴。

猴群裡稍微人模狗樣一些的常會受到女孩兒們的另眼相待,而齊客和沈問津則屬於人模狗樣裡頭最突出的那波,自然少不了追求者。

齊客冷得像是-18℃的冰櫃,沒多少人敢上前搭話;沈問津則不同,和誰都能說說笑笑,再加上他那張漂亮得近乎風流的臉,雖說拒絕起人來毫不留情,但表白的人仍前赴後繼,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周景汀曾粗略地幫他算過,最多的一個月他收到了三封情書,四張彆的學校不知哪兒寄來的明信片,被八個人直接或間接地要過聯係方式。

平均兩天一回。

而沈問津在桌上發現情書時,會先問齊客是誰給的。

最開始,他這同桌還會回答,知道的就說名字或代稱,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後期齊客變成了啞巴,隻會懶懶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而後繼續低下頭做作業。

所以後期沈問津也不問他了,索性連情書也不拆,一股腦塞書包裡放好,等著周末帶回家,找個角落安置女孩兒們的心意。

那天沈問津去水房接水,回班後在桌上看見了封粉色的信,一看就是情書。

他習慣性地先問同桌誰給的,話出口時才想到這人估計不會回應,於是正準備把信照舊塞進書包,卻聽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人名。

“宋遙。”齊客說。

沈問津一愣,不知是因為這人名出乎意料,還是因為身邊人突然治好了自己的喉疾,居然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咋給我塞這個?”他問。

宋遙和沈問津住同一個小區,又一塊兒參加藝考,故此交情比旁人深上一些。

於是在某些好事之人嘴裡,宋遙便成了沈問津緋聞女友,傳得有鼻子有眼,本人來了都得信。

齊客沉默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當然不會說話,這問題的答案連沈問津都不知道。

沈問津破天荒拆開了情書,從頭讀到尾,讀完一腦門子黑線,也覺得有些好笑。

——宋遙這人平日裡看著挺乖的,居然也會在愚人節開些無厘頭的玩笑。

比如假裝表白什麼的。

……這信是一封假情書。

他看得仔細,唇角微微上揚,故此並沒注意到,齊客的目光從書上轉到了自己身上。

而後整張臉漸漸往下耷拉,凍得令周圍溫度都直降十度。

齊客的臉臭了一整個上午,臭得沈問津滿頭問號,摸不清自己哪兒得罪了這位祖宗。

“你沒事吧?”他問,“咋了?”

齊客沒反應,像是聾了。

沈問津有些氣。雖然這祖宗不哭不鬨,不說不叫,也影響不了自己什麼,但任何情緒都有傳染力,無論誰身邊坐著個冰雕,心情都不會好。

他憤憤地想,不就是比臉臭嘛,跟誰不會拉著臉似的。

沈問津也拉了一下午臉,沒想到吃完晚飯回來,桌子上突然多了杯雙皮奶。上頭還灑了各色果仁,看起來酸酸甜甜,是沈問津愛吃的。

沈問津心內疑惑,想問齊客誰給的,又放不下麵子結束冷戰。

這金貴小孩兒從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於是乾脆把雙皮奶推到一邊,撈起數學卷子開始唰唰唰寫。卻不想身邊那冷臉聾啞人忽地有了動靜。

“不喜歡吃?”齊客問。

沈問津:??!

沈問津猛地轉頭,問:“你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