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棗棗 一顆心臟(1 / 2)

Black Sugar 弄清風 4790 字 9個月前

柯航凝視著銅雀,一如凝視著躺在銅雀庇護之下的仿生機器人。

初步的調查報告顯示,這個仿生機器人身上的每個零件上都沒有廠家標識,無法判斷其來源,仿真度也很高,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精品,跟最新發售的那些高檔貨也沒什麼兩樣了。但不可思議的是,從這些零件的磨損程度來看,生產日期最起碼在十年前。

十年前的技術就已經那麼好了嗎?那為什麼外界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這太奇怪了。

“組長,有結果了。”這時,一個同樣穿著特調局製服,卻敞著領口,帽子也沒戴的高個子寸頭走了過來。

柯航頭也沒回,冰冷的話語就像昨天剛化的積雪,足以帶走所有的溫度,“把扣子扣好,帽子戴上。”

寸頭在後麵聳著肩跟同事做鬼臉,不過他也沒有嘗試在柯航的雷點蹦迪,一邊整理著裝,一邊好奇發問:“組長你是怎麼知道那個人會跟麻倉有關係的?”

柯航這才回眸,“我有腦子。”

寸頭卻也一點都不在意,嬉皮笑臉的,讓長著一張老實臉的同事不由得對他升起無窮敬意。也就這位大兄弟,能在我們貴公子麵前反複試探了,真是頭鐵。

“那個女的,確實是麻倉撫恤院出身。但她並不是被收養的孤兒,也沒在撫恤院的檔案中錄入過,是暫時寄養在那兒的。她的父母當時在城外工作,後來把她接回去以後,也沒對外說女兒在麻倉生活過。”

寸頭吧啦吧啦說著,看到柯航看著自己,連忙改口,“是蘇小姐、蘇小姐。”

蘇棗棗,那顆心臟的真正主人。半年前她死於車禍,按照生前曾簽署的自願捐贈協議,她的心臟就被移植到了孟祥的身上。

因為心臟的缺失,警方和特調局都曾調查過蘇棗棗和她的親友。隻是蘇棗棗生活在麻倉是很小的時候了,中央係統沒有相關記錄,探員問的範圍又沒有那麼廣,便漏了過去。也就是現在這顆心臟突然出現在麻倉,讓柯航有了聯想。

“走,我們去撫恤院。”

柯航隻帶了兩個人,其他人都被他安排在其他地方。三人有這身製服在,幾乎不用出示證件,便足以在春城各處通行。隻是寸頭仍然惦記著上次在麻倉被一小孩黑了的十塊錢,一路上念叨了足足三次。

到了撫恤院門口,他總算可以閉嘴了,可他剛進去,就突然望著走廊,激動大喊:“是他!那個小皮帽!”

小皮帽D回過頭來,起初一頭霧水,但看清那身製服後,眼睛瞪得渾圓,風一樣地跑了,“院長!院長!院長!特調局!”

寸頭想去追,被柯航一個眼神定住。而有了小皮帽的通風報信,院長主動迎了出來,聽說了他們的來意後,表情微怔又露出一絲悵然。

“棗棗啊……她確實在這裡待過。”院長年近古稀,已經是個拄著拐杖戴上老花眼鏡的老頭了。說著,他又疑惑道:“可棗棗都從撫恤院離開那麼久了,特調局……”

柯航沒有急著說話,讓寸頭和同伴分散調查後,便對院長做了個請的姿勢,“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院長當然沒有不同意的,他帶柯航回到辦公室,知道特調局要查什麼那是鐵定要查到底的,也很配合地取出了一個鐵皮盒子,從中翻出了當年的照片。

蘇棗棗來到撫恤院時是2134年,年僅3歲。她在這裡度過了三年的時光,於2137年跟隨父母離開,死的時候也才15歲。

照片裡,紮著雙丸子頭的小姑娘抱著一隻蠢萌的厚嘴唇紅鯉魚布偶,她的發帶也是紅色的,特彆喜慶。

老院長並不知道蘇棗棗已經死去的消息,聽到後坐在那兒愣神了好久,像一棵風乾的老樹,驟然聽到南飛的燕兒再也不會回來的消息。

柯航沒有催促,等到他歉意地回神,才問:“蘇棗棗的父母並非麻倉人,當初為什麼會把女兒送到這裡來?”

“她的父母都是植物學家,常年在城外行走、做變異植物相關的研究。我年輕的時候也愛到處跑,機緣巧合之下就認識了。後來我攢了些錢,回來開了這家撫恤院,他們正好又要去城外常駐做研究,沒辦法照顧孩子,信得過我,就把孩子送到了我這兒來。後來棗棗到了要上學的年紀,她爸媽才把她接走的。”老院長道。

“蘇棗棗沒有再回來過嗎?”柯航問。

“她離開的時候也才六歲,不怎麼記事。頭兩年寒暑假的時候回來過,後來慢慢地也就不來了。”老院長說著,又忍不住歎息道:“那可是個好孩子啊,怎麼就……”

緊接著柯航又問了些關於蘇棗棗的問題,但時間過去太久,老院長年紀大了,許多記憶都開始模糊不清。

“那他呢?您見過嗎?”柯航給出了那個仿生機器人的照片,但隻截取了肩膀往上,乍一看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彆。

老院長仔細看著,搖頭,驀地又似想到什麼,“不認識,但又好像在哪兒見過……啊,是不是銅雀那個?昨天都在傳呢,連我這個老頭子都知道了。”

柯航:“除此之外呢?”

老院長微怔:“什麼意思?”

柯航盯著他的雙眼,直白卻不顯冒犯。老院長怔然之後反應過來,急切問:“棗棗跟這件事有關?怎麼回事?”

相對於他的急切,柯航就顯得格外鎮靜,彬彬有禮的殼子下甚至透著一股冷酷。老院長立刻明白過來,他是沒辦法從柯航嘴裡知道答案了,特調局辦案,本就如此。

“抱歉。”柯航站起來,向老院長點頭致意,“感謝您的配合,如果想起任何有關的信息,請務必聯絡特調局。”

語畢,柯航起身離開。

外麵的走廊上,寸頭正在跟小皮帽“辯論”,遠處的同事一臉無奈。小皮帽堅稱自己從不黑遊客的錢,寸頭在對他的職業道德和人格進行侮辱。

寸頭:“可我根據你指的路,最後還是繞了半個小時才出去!”

小皮帽:“不是因為你後來又迷路了嗎?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