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 尋找(1 / 2)

Black Sugar 弄清風 5416 字 9個月前

修電燈什麼的,當然是開玩笑的。

“不對。”薑魚卻搖頭,“如果你不知道他在麻倉,怎麼會來?單憑一顆糖嗎?偵探先生,合作要講究誠意,你不把信息共享,我也無能為力。”

林西鶴:“我沒有瞞你。偵探事務所的名字雖然來源於那顆糖,但我選在麻倉,跟陸生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私人的原因。”

“是嗎。”薑魚意味深長。

林西鶴聳聳肩。他收到那顆糖後,確實一直在多方打探陸生的消息,但編號S106這件案子,他也是直到雪融的那天才意識到與陸生有關的,並不比薑魚快多少。他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酒吧街,從陳苟身上發現突破點,完全是因為——

酒吧街它近啊。

是六個拋屍點裡離麻倉最近的。

“不過他或許預料到了我會來這裡。”林西鶴垂眸看著茶杯上漂浮的熱氣,耳邊聽著窗外潺潺的雨聲,周身的氣息與這棟二層小樓相融在一起,就好像他已經在這裡生活了許久。

薑魚則還是昨天的那種感覺。

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開端。所有預見和不可預見之事,都將一一上演,如同命運的洪流無法阻擋。

她沒再追問,表麵上像是接受了林西鶴的解釋,繼續分析著陸生的行蹤。

林西鶴補充道:“如果他是個殺人犯,就是一定會回到犯罪現場的那種。他曾經把這稱之為‘凝望的藝術’,所以他現在多半就在麻倉。”

聞言,薑魚不由得想起前天,萬眾矚目之下,積雪消融露出“屍體”的盛況。一個仿生機器人懷抱著人類的心臟,安靜地蜷縮在銅雀的羽翼之下,所有鏡頭對著、所有人都看著,這就是凝望的藝術麼?

不由自主地,薑魚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個畫麵。那個叫做陸生的男人,他就在麻倉某處,一直注視著銅雀的位置,等待著,雪季最後一天的到來。

“你說,他隻是在追求那一刹那的藝術,還是說……他等這三個月,在他看來也是一場有趣的遊戲?”薑魚又想起拋屍者在地下暗河把警方耍得團團轉的事情來。

“他從小被養在湖畔山莊,與世隔絕,普世的道德和法律對他而言是沒有意義的。”林西鶴走到窗邊,推開了窗,“這三個月,大概是他留給警方的破案時間。很可惜,一直到雪季的最後一天,案子還沒破。”

窗外風雨飄搖。

但正好可以遙望到銅雀的方向。

“陳苟身上既然有異能反應,其他人應該也有。程威的失蹤恐怕也不止是畏罪潛逃,陸生一定還有後手。我們要儘快找到他。”林西鶴眉頭微蹙,神情肅穆。

薑魚正等著他發表什麼重要言論呢,下一秒,他抬手關上窗,一邊說著“好冷”,一邊端起杯子喝了口養生茶。

薑魚覺得他這個人,確實是奇奇怪怪。

這時,林西鶴又說:“尾巴跟來了。”

薑魚警覺,“是跟著D來的?”

林西鶴:“你應該認識,大概是麻倉警方的人。特調局忙著找程威,暫時脫不開身,不過柯航應該也已經查到陸生了。”

薑魚去看了一眼,果然,是個熟麵孔。

不過目前隻是盯梢,林西鶴看起來也並不在乎,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隻不過這種天氣出門查案,實在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大雨傾盆,絲毫沒有要停歇的趨勢。

薑魚特地回家換了長褲和靴子,頭發紮起戴上鴨舌帽,金屬的耳環配著脖子裡的黑色頸帶,美得很鋒利。林西鶴還注意到她戴了很多戒指,甚至還有關節戒,手腕上的終端也是金屬的黑鐲子,像是私人訂製。

跟薑魚比起來,林西鶴總是一成不變的。

兩人撐著傘,一邊走一邊說話,步伐都很快。林西鶴道:“蘇棗棗、撫恤院和陸生的關係,連接點恐怕不在麻倉。”

薑魚:“那在哪裡?”

林西鶴:“蘇棗棗的父母是植物學家。我昨晚研究了他們所有的文獻、報告,發現他們曾經提出過用變異植物融入仿生機器人製作的設想。”

薑魚心中一凜。

變異植物雖說是植物,可也是蘊含異能的。以前也曾有人嘗試過將異能存儲下來,製作成“能量彈”之類的東西,供普通人使用,但實驗證明,異能離體後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潰散,而潰散後的異能隻能被檢測,卻無法進行人為捕捉。這項實驗最終還曝出了一樁大醜聞,因為有異能者淪為了實驗體,在活著的狀態下被人嘗試剝離異能,死得極慘。

如果蘇棗棗的父母是利用變異植物的特性去做實驗還好,不過事情牽扯到陸生,薑魚就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薑魚:“設想被驗證了嗎?”

林西鶴:“不,被春大研究院駁回了。沒過多久,他們也從春城大學辭職離開。”

薑魚:“什麼時候?”

林西鶴:“2134。”

那就正好是陸生死遁的那年。

對於母校,薑魚還是比較了解的,春大的研究院走的是非常正統的學術流派,學風清正,無論是王牌的異能學院,還是科技院,彼此雖然愛彆苗頭,但互不乾涉。跨院的研究員不是沒有,但是很少。

“蘇棗棗的父母現在在哪裡?”

“進山做研究了,暫時無法聯絡。”

說話間,兩人再次來到了撫恤院附近。遠遠望過去,撫恤院西南角的玻璃花房裡亮著暖黃的燈,像一隻正在避雨的螢火蟲。

老院長正在花房裡照料他的花,他的動作很緩慢,時不時還站在那兒發呆。

這個人身上又藏著什麼故事呢?

薑魚的眼中充滿探究。如果蘇棗棗的父母跟陸生有關,那老院長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凝望啊。

薑魚思索著,忽然發現撫恤院望出去的視野也很好。它在這一片的最高處,四周望出去沒什麼遮擋物,而有粉色花樹的地方……

“跟我來。”薑魚快步往前。她認路很厲害,隻要地圖在腦海中過一遍,不需要再多看,就能準確地找到方向,哪怕是在路況如此複雜的麻倉。

林西鶴心安理得地當著跟班,兩人來到一處牆角,這裡有一棵櫻花樹。不過這棵樹被牆體擋住了,哪怕站在撫恤院的最高處也是看不到的。從樹的大小來看,十二年前它也還很小。

兩人遂又趕往下一個地點,可是最後繞了撫恤院一圈了,找到了大大小小好幾棵樹,甚至還有十二年前曾經存在過,最後被砍得隻剩下樹樁的地方,依舊沒什麼進展。

說到底,通過一棵樹來尋蹤,而沒有旁的什麼佐證,確實有點太懸浮了。可這又是目前他們唯一能看到的直接與陸生關聯的線索。

繞了一圈,薑魚又走進了撫恤院,跟門衛大爺打起了招呼。大爺在這兒工作二十多年了,對這一片的熟悉程度比薑魚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大爺顯然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反正撫恤院裡沒種過什麼粉色的花樹來著,那玩意兒一年才開幾天,花開的時候倒是好看,打掃起來多麻煩。你看看這都是玻璃牆,太容易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