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一臉慶幸。這些話本來不該對客人講,可坐在這裡的是薑魚,她是會館裡最受歡迎的客人之一,不僅對所有人一視同仁,還從不吝嗇幫她們這些服務員解決一點小麻煩。
薑魚絲毫不掩對“小哈逃跑”事件的好奇,從服務員口中詳細地套到了事情的經過。小哈逃出去大約有15分鐘,時間並不長,那它應該也沒有跑遠。
等到服務員離開,薑魚的蛋糕也吃完了。她放下叉子看向窗外,恰好能看見林西鶴帶著小哈走過的身影。
“有進展嗎?”她通過耳麥問。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林西鶴的答案跟薑魚想的差不多。她隨即把服務員的話概括了一下,又道:“那天是3月26,天氣預報顯示下了小雨,小哈應該跑出去玩水了。”
下了小雨?
林西鶴的視線立刻掃過周遭的路麵,麻倉的街道大多狹窄,就像這條後街,屬於45街夜龍山的分支。路麵雖然沒有特彆臟亂,但因為各種違規搭建以及堆放雜物的關係,再加上年久失修,不太平整。如果隻是下小雨,那些違建的屋簷會將雨絲擋住,而能夠積蓄起一灘水,讓一隻胖狗在那邊玩到滿身汙泥的應該是在——
林西鶴順著這條街走,走出一段,又迅速回過頭來,快步走到轉角,轉過彎,停在一塊修補過的路麵前。
他蹲下,平視著路麵,又抬頭確認四周的建築,確認這個地方即便是在下小雨的時候都能積起一灘水,因為上頭正好有個屋簷可以泄水。
“你在這兒玩過水?”他轉頭看向一臉小媳婦樣跟在後麵的小哈。
“汪嗚。”小哈好像聽不懂。
林西鶴複又站起來,冷厲的視線掃過四周。如果是在這附近看見的程威,根據他一路走來留意到的情形,這個水坑的西南麵似乎有一個監控死角。
思及此,林西鶴又迅速轉移。
他的步伐逐漸加快,小哈都要跑起來才能追上他。可到了地方,他隻不過抬頭看了幾眼,就又跑了。
小哈在後頭哼哧哼哧地追,幾乎成了條件反射,追到後麵一屁股坐在地上,歪著腦袋,大大的眼睛裡裝著滿滿的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為啥要跟著這個可怕的男人跑。
驀地,它的眼前出現一雙綁帶高跟鞋。
小哈激動得撲過去,腦袋蹭著薑魚的小腿,嘴裡“汪嗚、汪嗚”地叫著,甭提有多黏糊。薑魚的目光卻在男人不在狗,順著林西鶴的視線望出去,那個監控拍不到的死角,雜物堆的後麵,赫然藏著一家小店。
“汪!汪汪!”小哈也激動起來,朝著門口狂叫。
就是這兒了。
薑魚迅速跟林西鶴交換一個眼神,林西鶴不作遲疑,抬腳把擋在前麵的雜物踹開,而薑魚也終於看到了被雜物遮擋著的那家店的牌匾。
那是掛在店口左側的一塊木牌,上麵刻了幾個字——春日照相館。
林西鶴凝眸,“陸生的字跡。”
薑魚上前,將手搭在陳舊的推拉式鐵門上。微弱的光芒閃過,門鎖斷裂。她再輕輕一拉,門就開了,但她不急著進去,反而主動退了一步,回頭微笑著看向林西鶴,“請。”
很多東西、很多事情,還是自己來開啟,比較有意義。
這舉動不得不說體貼又周到,林西鶴也不矯情,徑自走進去。屋內昏暗,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南麵的窗戶,帶來些許光亮。但他沒走幾步,正對著門口的地方便亮起了一盞感應燈。
那是一盞放在櫃台上的造型古樸的台燈,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句話。
“歡迎光臨春日照相館。”
好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那是少年陸生特有的乾淨聲線,還帶著春日花開時的輕鬆和歡快。刹那間,林西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湖畔山莊。
可他知道這裡不是。
那聲音響起,仿佛有人就站在櫃台後,察覺到客人的到來,於是開燈歡迎。但是燈開了,屋內卻一個人也沒有。
“這裡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薑魚抬手抹過牆上相框的灰塵,又掃過門口和桌椅,“但又有人住過的樣子。”
相框上的灰塵厚,天花板上也有蛛網,但桌椅和櫃台卻相對乾淨,門口也有走動的痕跡。從殘留的腳印的大小和小哈的反應來看,這個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程威。
店不大,後麵還有個雜物間和衛生間。雜物間旁邊有個狹窄的可以伸縮的金屬樓梯,平時可以收起,放下來之後,便能通往上麵被隔出來的一個小臥室,整體的構造像一個loft。
兩人迅速將整個店鋪查找一遍,確認人已經走了,且走了好幾天,因為垃圾桶裡丟棄的食物已經發黴、發酸。雜物間裡用木箱子臨拚成的小床上,被子也是潮濕的,這跟最近幾天的天氣有關。
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