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在第二天進行。
雖然隻是體表一級手術,但徐清麥當天晚上依然興奮到有點難以入睡,第二天早早的醒過來準備各種東西,然後和周自衡一起出了門,一人去屯署,一人去知春堂,剩下周天涯隨著阿軟與隨喜在家。
周自衡走的時候對徐清麥說了一聲:“加油。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讓隨喜來通知我。”
他昨日本想說今天陪她一起去知春堂,結果徐清麥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難不成以後我手術或者給人看病,你都陪著?”
她很感謝他的好意,但她又不是五歲小孩子。
周自衡立刻醒悟過來,然後陪了個不是:“是我欠考慮。那你明日有事情就讓人來屯署找我。”
他決定明日待在屯署哪兒也不去,以防萬一。
此時這番好意,徐清麥是承情的,她笑著點點頭:“放心吧,我有數。”
兩人在巷口分彆,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見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巷子口,隨喜將門給閂上。
阿軟抱著周天涯,歎了一聲:“娘子和郎君真的是越來越忙了。”
隨喜做鬼臉逗周天涯玩,小聲說:“我覺得這樣也蠻好的。”
這兩年郎君感覺鬱鬱渾噩,他都不敢怎麼多講話,現在看上去好多了,意氣風發,總算是像他以前熟悉的十三郎了。
不對,其實也有些不像......但隨喜又覺得,這也很正常,人嘛,總會變的。
阿軟好奇的問他:“娘子以前也有這麼好的醫術嗎?”
隨喜納悶了一下,然後道:“不知道啊,可能在長安的時候沒表現出來吧?”
他也就才認識娘子兩年而已。
說不定,娘子以前就會呢?而且娘子的父親是教書先生,說不定家裡有什麼醫書呢?
心大的隨喜想了一下之後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知春堂內。
胡大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位說要割掉自己瘤子的徐娘子將所有的頭發都裹在了一塊布裡,然後從滾開的水裡麵一件一件的夾出東西,先是一堆麻布條,然後是絲線,再就是奇怪的乳白色半透明的長長管子——
看到這裡,他的情緒都還算穩定,但當他又看到接下來的東西時,忽然就很想讓仆傭攙扶著自己趕緊轉身逃跑!
他看到徐清麥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長長的薄薄的匕首,有的寬一點,有的窄一點,然後還有尖尖的長針,還有剪刀、寶鑷等等各種各樣讓人看了膽戰心驚的鐵製器具。①
這些器具的鋒刃處和尖端都閃著銀色的光芒,顯然是用了極好的熟鐵製成,而且還磨得非常的鋒利。
這是徐清麥之前特意畫了圖紙去鐵匠鋪定製的一套工具。那位鐵匠最近接了不少她家的單子,什麼鐵鍋、鐵鏟之類,因此即使覺得這些東西有些奇怪也很快都做出來了,並且做得很不錯。
而胡大看了後隻覺得自己有些腿軟。
陪他一起來的仆人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阿郎,您真的要把這些東西用在自己身上嗎?”
看著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胡大剛想說什麼,徐清麥一抬頭看到了他:“過來了?坐好。”
胡大戰戰兢兢的坐下來,下巴努了努那堆器械:“徐大夫,這些東西是?”
徐清麥隨口答道:“自然是給你做手術用的。”
為了這場手術,她還特意去係統商場兌換了一瓶碘伏,花了自己五個積分。
胡大的身體有些僵硬,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徐清麥發現了他的不安:“......你不會以為我是用法術把你這囊腫給割掉吧?”她本來想調侃幾句,但看胡大的眼中真的是恐懼,而待會兒是沒有麻醉輔助的,於是,她重重的清了清嗓子,擺出莊嚴的表情:“胡大,你知道我的,我是從泰山府君手裡搶走魂魄的人,對不對?”
胡大看著她的眼神,愣愣的點頭:“對!”
都說她是女神仙。
“那你根本不用怕。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手術而已,怎麼也不會有從泰山府君手中搶人來得要危險。”徐清麥運用上自己這些年和病人打交道的經曆,用肯定句來給他們某種心理暗示,增強他們的信心,“所以,你信我!”
必要的時候,裝神仙也不是不可以,她在心下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