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沛聽見這話才驚覺,這是他昨日剛娶進門的妻子。
昨夜,令沛人還未出酒席,殷燁就來說軍中出了事情,好多兵士突然高熱嘔吐,找了大夫來看,說是不排除疫病的可能。
軍中若生疫病那是大事,他片刻不敢耽擱就來尋令沛了。
令沛得了這話,當下就趕了過去,又連夜將此事報奏上了朝廷,太醫昨夜就去了。幸而診斷之後並非疫病,倒說像是中毒。
至於何毒,太醫們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判定,隻能先斟酌著開些藥,穩住毒性,而後再尋解毒之法。
軍營中怎會無端中毒,令沛覺得事有蹊蹺,了解了情況之後,連夜便著人去調查此事。
忙起來哪裡還記得晏白薇?
他這會兒回來是取東西的。
令沛頓了頓,“嗯”了一聲。
抬眼看過去,隻見晏白薇發絲微亂,有幾縷粘作一團貼在了額角處,衣裳也不算出彩,甚至還有汙處。
確實不似大家閨秀。
兩人這般站著,倒沒了話說。
晏白薇見著兩人就這般在門外著實有些尷尬,於是開口道,“你——”
話音剛出,就聽到令沛也同自己一樣說了個“你”字。
兩人同時頓住,於是,場麵再次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晏白薇再次開口,“三爺可用過午膳了?外頭冷,不若去屋子裡?
“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好像也沒說要進屋的話,那接下來該說什麼?
令沛想起昨日的事情,於是道,“昨日並不是有意留你一個人的,實在是有急事,不得不去軍營一趟。”
晏白薇抿了抿唇,“我都明白的,公務要緊。”
那麼大的雪能有什麼公務呢?不過是個托詞罷了。
令沛頓了頓,道,“我還有事,先回書房了。”
說罷,也未等晏白薇答應,轉身便去了書房。
雲夏立在一旁瞧著,實在替自家姑娘委屈,這位姑爺對自家姑娘也太冷淡些了吧?
獨守空房本就夠寒心了,今天早上,還讓姑娘一個人去敬茶,白白糟了人奚落,如今這麼一句話就過去了?
她嘟著嘴道,“姑娘,姑爺也太——”
話未說完就被晏白薇給生生打斷了,“不得背後說人不是。”
雲夏剩下的半截話被堵在喉嚨,著實難受。
“姑娘,我是替你委屈。”
晏白薇搖搖頭,“咱們理虧在先,今後還得在人鼻息下討生活,實在沒必要,不過是受些委屈罷了,又不少塊肉。”
雲夏歎了口氣,“姑娘,我知錯了,往後不會說這些話了。”
晏白薇這才笑起來,“好了,進屋吧。”
隻是進屋前,還是特意又去煮了一壺茶,又配了一碟糕點讓人往書房送過去。
令沛對自己是什麼態度是他的事情,但該做的事情她絕對不會落人口舌。
她一時沒什麼事兒,隨便用了些午膳,便在園子裡找了張凳子看起書來。
她喜歡看些擺弄機巧的典籍。
不知不覺天色慢慢暗下來,晏白薇將書放到一邊然後往廚房去了。
該是要用晚膳的時候了。
如今這位三爺看著對自己也是冷淡得很,她彆的本事沒有,做吃的還算不錯,想著親自做些吃食,如此也能緩和緩和吧。
國公府有公用的大食堂,但每個園子也都有自己的小廚房。
晏白薇進了小廚房,見著食材應有儘有,便選了一些新鮮的牛肉,又拿了山楂、蘿卜、冬筍等一起,打算做個五福牛肉煲。
她忙忙碌碌了半晌,從廚房出來,正準備去請令沛過來吃飯時,卻聽見仆從道,“三爺早已經出門了。”
晏白薇望著還冒著熱汽兒的五福牛肉煲,心裡冷了一分。
出門了嗎?
終究是不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