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薇心一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賀蘭飛雪是站在一簇樹枝後,剛剛正好沒看見。如今想要掉頭走已經來不及,她深吸了口氣,隻得緩步上前。
低頭朝著賀蘭飛雪福禮,“臨安郡主妝安。”
可等了半晌也沒見反應,抬眼去看才發現她正盯著對麵的人,似乎是沒聽見自己的話。
晏白薇正要再次請安,卻聽見賀蘭飛雪冷聲道,“是不是心裡特彆想笑?”
她一愣,不太明白其意思,“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賀蘭飛雪轉頭看她,“上回你說我冤枉你拿了我的玉佩,如今見著我夫君和彆人屋後廊簷下的,難道不覺得痛快?”
晏白薇用餘光瞥了一眼對麵的人,這才道,“我並不覺得有何痛快的,此乃郡主家事,而且小國舅爺也沒有曖昧之舉,我又有什麼可笑話您的?”
賀蘭飛雪笑起來,“沒有曖昧之舉?那你覺得孤男寡女同在一個屋簷下會說些什麼?我原以為你可能有些不一樣,如今看也不過是個隻會說些虛偽話的。”
晏白薇頭一疼,這人當真一點道理不講。
難不成自己非得說就是覺得好笑才合她意嗎?
“郡主這般可是難為我了,我又不通天神,哪裡會知道他們說什麼?郡主若無其他事情我便先過去了。”
不料賀蘭飛雪將人叫住,“等等!”
晏白薇腳步一頓,“郡主有何吩咐?”
賀蘭飛雪看著她,“本郡主向來公正,上次玉佩的事情是我誤會了,確實不是你拿的,算是我冤枉了你。”
晏白薇多少有些意外了。
這是再給自己解釋道歉?可這解釋道歉的模樣是不是太驕傲了些?
她默默歎了口氣,屈膝道,“郡主言重了,既然是誤會如今說清楚了,那我便也就踏實了。”
晏白薇說完正要告辭,恰在此時,對麵忽然傳來一陣哭聲。
晏白薇瞧過去,見那位藍衣女子正抹著淚兒,房越站在原處,好似說著些什麼,可沒想到那位藍衣姑娘卻哭得更大聲了。
口口聲聲的小表哥也叫得越發嬌軟了。
賀蘭飛雪許是也聽見了,狠狠拽下伸入遊廊的樹枝,眼睛都快翻到後麵去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醜人多作怪。綠蟬,不是說過不讓她進府的嗎?這門守是不把我的話當話嗎?”
綠蟬看了一眼晏白薇小聲道,“今日是姑爺生辰,門守不好攔人。”
賀蘭飛雪眼裡劃過一絲厭憎,“不好攔人就不攔了?她陳錦月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庶女還真當自己是個人了?這般哭哭啼啼的模樣真是見一次厭煩一次,你去讓人將她給打發出去!若是有人敢攔讓他來找本郡主理論!”
綠蟬聽見“庶出”二字看了一眼晏白薇,隨即露出一副為難的神情,“郡主,今日可是姑爺生辰,宮裡的人也在,這般大動乾戈的,若是鬨大了,怕是不好。”
賀蘭飛雪一聽這話不料氣性更大了,“生辰生辰,為了這生辰我忍讓了多少?他倒好,擱這兒給我難堪呢!”
說罷看向綠蟬,“怎麼?如今我說話也不管用了?”
綠蟬正要再勸,不曾想賀蘭飛雪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
晏白薇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她立在原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踟躇間便聽見“啪”的一聲,那藍衣姑娘就被推出廊廡跌坐在了地上。
衣裙濕了大半。
賀蘭飛雪一愣,隨即一臉怒氣地指著人道,“陳錦月,你還裝?我告訴你,你再裝也沒用,我不同意你休想進房家的門。現在,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滾出府去,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陳錦月露出一臉害怕的神情,鬥大的淚珠如斷線的珠子就滑了下來,“郡主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可是嚇壞了我,我,我今日來隻是聽說小表哥今日頭風發作,特地學著做了些緩解頭疼的湯羹,郡主自己不關心也就罷了,難道還不許彆人關心嗎?”
賀蘭飛雪氣得不行。
她何曾不關心了?不過人家不需要罷了。怎麼?轉頭她陳錦月送的東西他就覺得好了?
陳錦月吸著鼻子繼續道,“小表哥,我就說郡主跋扈專橫一點道理不講你還讓我少多嘴,我就是替你委屈。你這麼好的一個人,偏偏為了家國娶了這麼一個不珍惜你的人,我實在是替你不平,小表哥若是順遂喜樂的,我誠然樂見,如今這家中雞犬不寧的,連祖母都覺得當初錯了。”
說著就“嗚嗚嗚”地哭出了聲。
賀蘭飛雪眉頭一皺,所以房越是在後悔娶自己了?
那她呢?她難道就樂意了?
賀蘭飛雪煩躁無比,瞪著陳錦月還要再揚手卻被房越一把扯住,“好了!鬨夠了沒有?”
將人推至一邊然後扶起陳錦月,“衣裙都濕透了,地上涼,趕緊起來,我讓人帶你去換件衣裳。”
房越冷冷地看了賀蘭飛雪一眼,“郡主若是閒得無事,不如去抄抄心經,免得出口便是這般咄咄逼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