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手微涼,纖弱無骨,此刻正被桓瑾的大掌緊緊扣著。
他的掌心溫熱,還是當著宋氏的麵肌膚相貼,蘭若儀臉頰浮起紅暈想要將手抽出,又被他扣住。
宋氏自然見到這一幕臉色發生些微變化,雖說已是板上釘釘的夫妻,可婚禮還未辦,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世子——”
宋氏本想委婉說些什麼,甚至還給一旁的鶯娘使眼色,然而鶯娘早就見過這位“世子”另外一副更為可怖的麵孔,隻能挪開視線佯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桓瑾彎唇開口:“七娘現在這樣交給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嬤嬤好好休息,等好了再來照顧七娘也不遲。”
沒有等宋氏之後的話,他牽過蘭若儀的手朝外走,兩人身影漸漸消失在蒼茫夜色。
……
月色寂清,朦朧月光籠罩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道路兩旁樹影幢幢,偶爾還能聽見凜風呼嘯而過的聲響。
護衛掌著燈,幽微燈光和月影交織,他不敢抬頭窺探,退開三步之遙慢慢跟著。
“燈給我。”
桓瑾一手牽著蘭若儀,伸出另一隻手,護衛從善如流將燈遞過去,隨後隱沒黑暗,像是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兩人並肩而行,沒有其他紛擾。
蘭若儀攏著鬥篷將嬌柔的身子緊緊裹在其中,正要將兜帽戴上,倏然鼻尖落下一抹涼意。
“下雨了嗎?”她看不見,涼意滲透肌膚落下,凍得人臉色微白。
桓瑾幫她將兜帽戴好,望了眼月色下飄揚飛舞的簌簌雪花,不由想到初見時的那一幕,心情比最初好上些許,耐心解釋:“不是下雨,是落雪了。”
今年隆冬的雪似乎格外多,除了最早見到的那場雪染著紅痕,之後蘭若儀再也沒有見過。
攤開掌心,雪花搖搖欲墜落下,微熱的溫度迅速讓雪花融成水。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親眼再看一次。”
多日沉浸在黑暗之中,也是蘭若儀適時調整好心態,若是換作彆的貴女說不準早就憋悶到將東西砸了。
此話一出桓瑾目光微動,不著痕跡安撫:“會見到的。”
——北國的雪遠比南國多的多,也更盛大,她若想看雪,今後多的是機會。
蘭若儀沒能聽出他話中潛藏的真實意思,依言點頭,甚至心底多了絲複明後的期待。
桓瑾見她臉色凍得微白將她手攏在掌心,相貼的溫熱散去些許冰寒:“彆太貪玩,若是病了難受的又是你。”
他的聲音半是無奈半是溫柔,聽得蘭若儀臉紅了瞬,佯作嗔怒:“你怎麼比我爹爹管的還多。”
“先前是誰喝藥險些哭出來?再說我是你今後的夫君,自然關心你。”回想之前蘭若儀喝藥時緊皺的小臉桓瑾隻覺有趣,不過要是再讓她病一次他也不忍心,至於“爹爹”二字……
“你若是想喚我‘爹’,換個地方未嘗不可。”
最後這句話聲音被他壓的極低,蘭若儀還沉浸在先前喝藥的痛苦回憶中,這句話被風吹散,聽不真切。
回到房間,一股暖意襲來,和屋外的冷冽形成鮮明對比。
桓瑾幫她將鬥篷解下,不過片刻功夫蘭若儀的額頭就已沁出一層薄汗。